即墨潯攥緊了手,垂在袖中的手攥得指節泛白,終於看到了他一直擔心害怕的畫面成真了,終於再沒有理由欺騙自己,都是她編來故意傷他的——他暗自苦笑,明明知道他們相見該是什麼情景,可為什麼還要跟來看一眼。
現在倒好,給他看得一清二楚了,連騙自己也騙不下去了。
他咽下喉嚨間腥鹹的血沫,踉蹌一下,撐住了牆面,徐徐地背靠在牆邊。正值傍晚,今日的夕陽紅似鮮血,掛在半山外,將落未落時分,金輝殘照罩在花影院,罩住他,光線逐漸不再刺眼。
裡面依稀響起他們的對話,有時是在笑,他不知在笑什麼;有時是喁喁私語,他卻聽不清,也聽不懂了。
背靠著牆,院中秋草寒蟬,一片寂寥風景,可裡頭的聲音和外頭的景象卻儼然是兩個世界。
他暗自想,他們久別重逢……一定有許多話要說,有許多舊可敘,有許許多多,能一併回憶的美好事情可以重溫……。
太陽落山了,暮色漸沉,宮城裡即將點燈的時候,他不由得在心中焦灼,到底有些什麼好說的,可以說這麼久——可是讓他側耳去聽,卻唯恐聽到什麼,他極不想聽到的話。
攥住的手,攥緊了,又鬆開,這般重複多回。久到禁衛小心地過來請示:「陛下……已經兩個時辰了,可要起駕回宮?」
他站了足足兩個時辰,站到僵硬,膝蓋發疼。便在這牆外獨自站著,看著晚霞燦爛似錦,在天際一點一點消失,天上隱隱地可見星子,再到星月高懸。
天色徹底地暗了,八月秋涼,夜裡有淒涼嘶啞的寒蟬聲,此起彼伏。
即墨潯終於忍不住,再從這扇窗向里看去,晦暗的屋中,點了一盞昏黃油燈,簡陋的小竹床上,鍾宴便攬著她坐著,抱得很緊,她像是很累了,便在他肩頭睡去,只模模糊糊能聽到鍾宴捧著一卷書冊,還在輕聲地念著話本故事給她聽。
聲音極輕,那盞昏黃油燈的光焰一跳一跳的,照在他們臉上,格外柔和且靜謐。
他忽然嫉妒得要命。
為什麼偏偏是他——鍾宴他當年明明不辭而別,一句話不說地離開了宜陵,留她自己面對後來的戰火禍亂。明明那個時候,在戰火紛飛里是他護著她,她陷入危險絕境、舉目無親的時候,鍾宴又在哪裡?為什麼她心中只記掛著鍾宴呢?難道青梅竹馬的情分,就這麼重麼?……為什麼他不是她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?
他承認他太嫉妒鍾宴了。二十年前,鍾宴就有那麼愛護他的親人,諄諄教導他的父親,關心愛護他的母親,有他夢寐以求的天倫之樂;今日,他最愛的女人,愛著他。
熊熊妒火幾乎要燒到心肝肺里去了,叫他胸口再一次窒息般地疼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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