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他命該如此呢?
枕函濕透,不知是血浸透的,還是什麼。
「咳——」毫無預兆地咳嗽了幾聲,他睜開眼睛,看清此時正值長夜將盡,天色破曉前最暗的時分。那件他給她準備的生辰禮,就放在不遠處,他視線長久落在那盞宮燈上,是一盞走馬燈,他自己畫的,宜陵的江,稚川的山,連瀛洲的海。畫他們相遇,相知,相依,相愛。
送不出去了。
昏燭搖晃,終於開口,嗓音沙啞:「不用追了。」
紅燭燒到了盡頭,噼啪爆了一下,徹底熄滅。
稚陵被聲音驚到,抬起眼睛,朦朦朧朧中,船行江里的水浪聲清晰入耳,她揉了揉眼睛,自言自語:「怎麼又睡著了。」
她近來格外睏倦。
客船搖晃著,她望了一眼,似乎長夜將盡,心頭意外一刺,不知怎麼回事。她借著窗外微光看向了床榻上躺著的男人,鍾宴傷了好幾處,那些殺手的暗器上似乎淬了毒,不過太醫說不嚴重,只是解毒要多費一些心思,他們云云一堆,她似懂非懂。
除了「細心調理」這四字,她卻聽得明明白白。
這一回他們好不容易可以走了,況且……走了這麼多天,不曾遇到追兵,即墨潯要麼是自顧不暇,要麼是放棄追過來——無論是哪個原因,既然遠走,舊事也不必再提了。
鍾宴自然要回西南鎮守,否則西南周邊那些小國,指不定要興風作浪,那可不好。
但鍾宴也跟她說過,他打算辭了官——即墨潯準不準,他都要辭,屆時與她去家鄉隱居。若是她爹爹願意,致仕以後,也可一併來,一家子團團圓圓的。
鍾宴的原話是:「我原本就是因你才決心離開宜陵,答應父親,建功立業。如今,你我的心愿已成,榮華富貴,只是過眼雲煙。」
她問他:「我的心愿,我知道。你的心愿是什麼?」
他咳了一聲,目光輕柔地望著她:「是你。」
沿運河南下,取道宜陵,去故鄉看一看,再到西南去。
鍾宴中的毒也耽擱不得,太醫雖說不嚴重,可也不能真的不放在心上。藥雖一直在吃,只是這麼多天,仍舊沒什麼起色。
「阿陵,你還沒有睡麼?天快亮了,不用守我,快歇息去吧。」鍾宴的嗓音輕輕響起,打斷稚陵的思緒,緊接著,他咳嗽了好幾聲,稚陵連忙斟了盞熱茶,走到床沿邊,遞給他喝,依稀天光中,他容色憔悴消瘦起來,這般看去,益發像二十多年前的清雋瘦弱的模樣了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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