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他當時的確來過稚川郡——那麼,他來過這里麼?來這里,求仙問道?
鍾宴想了想,又覺得不大可能。
他眸子含著些許笑意,回應她說:「也許是罷!看這一圈痕跡,當年栓馬或許栓了很久。」
稚陵說:「不知道馬有沒有事。」
山路兩側,桐葉在小徑上落下一片疏密相間的明亮光影,行走其間,仿佛穿梭在清澈水影里。
稚陵抽出第四方乾淨的碧綠手絹兒拭去額頭的汗,喘著氣說:「怎麼走了這麼久……連個鬼影子也看不到。」
鍾宴停下了腳步,望著她,擔憂道:「阿陵,我背你罷。」
稚陵搖搖頭,烏濃目向他嗔了一眼,黑浸浸的,參差的影落在眸中,道:「我哪有那麼虛弱。今日我感覺好多了——喏,都走了這麼遠。」
她回頭指了指來處的山門,山門都已隱沒在了重重綠樹里,望不見了。
桐山離江很近,在這半山腰上,依稀還能聽到江水聲鳴。
稚陵抬起眼望著山間小徑,延入翠林深處,古苔橫生,斑斑點點的樹影參差落在身上,她暗自納悶,怎麼今日一口氣爬了這麼久的山卻沒有要暈的跡象?難道這傳聞中的「仙山福地」,當真如此立竿見影……?倘使如此,以後可以搬到這里來住,——稚川郡這些年也益發繁華起來了。
三千石階盡頭,矗立著一座頗顯古舊的道觀,觀門上古拙字體題了「桐山觀」三個大字。
觀門虛掩,一樹雪白梨花探出院牆,泱泱的像是雪白懸瀑,明媚陽光照下來,灰白的老牆便印出幾段梨花橫斜的枝影。
稚陵和鍾宴兩人上前敲門,半晌卻只聽到個青年聲音應了,由遠及近,開了門,先客客氣氣地頷首,說:「二位到訪敝觀,有何貴幹?」
鍾宴道明了求見觀主求醫問藥的來意,這年輕道士卻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:「敢問這位姑娘……可是姓薛?」
稚陵下意識應了:「你怎麼知道?」
這年輕道士卻微微一笑,只客氣回絕他們道:「兩位不巧,近日敝觀不開,兩位若想見觀主,怕要過些時日了。」
道士一邊說著,一邊要關上門,稚陵向里瞥了一眼,什麼也沒有瞥到。
然而冥冥之中有一種莫名的預感,告訴她,那位觀主分明就在觀中。
鍾宴便問他:「既然不開,為什麼留個門呢?」
那年輕道士笑了笑,解釋道:「師父命小道在此等人。師父料到薛姑娘要來,雲遊前,提前叮囑了小道。薛姑娘若來,可等明年此時……」
他云云一通,目光十分真誠,倒叫稚陵跟鍾宴面面相覷,稚陵蹙了蹙眉頭詫異著說:「令師尊連我們要來,也算到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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