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力會讓薄言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屈辱。畢竟他的年少時期,正是從這樣扭曲的暴力和大庭廣眾之下的侮辱長大的。
高層風大,綠植的影子在風中閃爍搖曳著落在薄言的腿邊。他耳朵里都發出細微長鳴,空空地發熱。
「我們悉心栽培你,養育你,是為了得到一個能力出眾的繼承人。」
「你是我們唯一的孩子,有我和你母親那樣優秀的基因,你竟然還會輸給別人。恥辱,奇恥大辱!」
當薄言落後的時候,家裡的白石庭院是他的刑場,所有傭人都會奉命站在一旁。觀看他父親對他,一個金字塔尖端的話事人對待一個貴公子的訓誡。
鞭子是馬術鞭。硬挺漆黑,一下下抽在他的身上。劇痛如同雷霆閃電,上一輪劇痛尚未緩解,下一輪又重新開始。
比起痛,更令他憤怒的是那些憐憫不忍又或者看好戲的眼神,那些眼神讓他面門火熱麻木,抬不起頭。
事實上有時候薄言是可以考第一的,他在有意挑釁父母的管教。
憑什麼上位者可以對下位者行刑,憑什麼這樣的權利無處不在。
渾身緊繃抽痛著,江柏川悠哉坐在一邊,發出不忍的聲音:「哎呀哎呀……」
薄言急促地喘息,一雙溫馴的眼眸抬起直勾勾盯著江柏川看,厭惡和怒氣翻湧著,然後才轉向喬諒。
他平緩自己的呼吸,道:「如果你覺得我說的話,讓你感到侮辱,明明可以好好地和我說。」
喬諒沒有在生氣,甚至沒覺得受辱。
世界的規則就是大魚吃小魚,只有他哥那種蠢貨,才在希冀不可能出現的平等。
規則就是薄言可以對他出手,因為他更有權利。
規則也是喬諒可以對他動手,因為他無所畏懼。
喬諒經常有在健身,力氣的確很大。
喬諒俯視他,歲月靜好的清冷感在他身上流淌。這是一張何其適合一見鍾情的臉,很少有人能窺探他皮囊下的惡劣和殘忍。
他回敬,「其實你如果覺得不適,要我收手,也只需要和我說一句就好。」
你看。權利的欺壓一旦開始,喊停的權利永遠不在落後的人手中。
薄言緊盯著他,呼吸都夾雜痛苦,怒火瞬間就燃燒起。
也是。
喬諒要是肯服軟,那就不是喬諒了。
他微微咬著牙,笑了聲,總覺得骨頭都被喬諒一腳踩得嘎吱作響,像廢銅爛鐵在交錯發出響動。
「小喬,還是收斂一點。」
江柏川幸災樂禍地說。
辦公室的隔音很好,他剛剛讓秘書離開,現在在這個地方,只有他們三個人。
這會是一場無人問津的秘密。
薄言從劇烈的痛苦中漸漸緩神,他道:「幾年不見,你好像還在往後退步。沉陽對我動手,是他有我父親的助力能讓我掣肘,而你——」
他的下巴驀地被微冷的手握住。
那隻透著冷意骨節分明的手,剛碰到他的下巴,就讓薄言怔住,話音也隨著戛然而止。他還沒從溫度中回過神,就感覺到喬諒力度收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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