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幫我吧。」他說,「我總不能去找我媽。」
他居然還要找他媽,這又是什么小媽文學照進現實?我罵他,你別變態了,不就是換個釘子我弄就我弄。我手指碰到他的皮膚,取下原本傷口上的圓環,用酒精棉片消毒,再在新的鎖骨釘上裹上一層紅黴素軟膏,這個塗抹的動作和另外一件事很相似。我十三歲打耳洞就是他幫我,現在剛剛好要還回來。
我還是沒忍住問他:「你男朋友呢?」他脖子仰得很高,悠閒地在看手機:「誰?」
「那個Alvin。還有誰?」
「那不是我男朋友。」
不是?去你的不是。我心裡在罵他,可以給人睡,但名分不能給?什麼頭牌花魁的伎倆。一根柔軟的銀針穿過他的皮肉,我的技術比他好得多,記得他當時幫我弄耳釘扎了好幾次都扎歪,痛得我想罵人又不敢,遇到我這樣不記仇的人是他撿了大便宜。
「為什麼穿這裡?」我幫他弄好了,弄出一頭的汗。他低頭看上一眼,很自然地答我,「因為要上課啊。」
因為要上課,所以要穿在不明顯的一個地方?這個理由滿好,但我總覺得不對,對他來說不大適用。我直接說:「不對吧,就是因為你要上課,所以才要穿在人人都能看見的地方。要是我說的話,你就應該打個舌釘才對,長好之後就掛一個鈴鐺,之後人人都說嚴老師上課鈴兒響叮噹,我保證你更受歡迎。」
他被我逗得笑,說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貧嘴?我說是啊,我自己也不知道,可能是自學成才。
他還是笑個沒完,好像我講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笑話。我看著他的臉,他的唇齒,他笑的樣子要怎麼說——像有人舀了一杯太陽的水,灑在了睡蓮上。
我們沒提那天接吻的事,沒提Alvin,也沒提他爸爸。我們的話題沒有了,那些天不見他的時候我一直想見他,見到後又不知道我見他是要做什麼。
他說Alvin不是他的男朋友,當然了,也沒有人規定過非要確定了關係後才能怎樣,接吻更是,我還會和陌生人接吻呢,這可能連一件事都算不上。那既然如此,要不你讓我睡一次,了卻我的念想,讓我從此再也不惦記?
我的視線瞥在他鎖骨的傷口上,他沒有把衣服繫上,等於是在展示給我看。我大著膽子把臉湊過去,說實話那上面並沒有什麼太好聞的味道,銀器味,酒精味,藥膏味,像是手術現場。我還是去舔了,藥膏苦得要命,讓我皺起臉來。他心知肚明但不制止我,在我被苦得伸著舌頭到處走的時候,不緊不慢地拿一杯水給我。
「明天有什麼安排?」他問我。
我咕咚咕咚灌水,口齒不清地說沒有,我還能有什麼安排。說完又補充一句:「我不去看你上課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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