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我們進展的速度太快,在這個過程中很多件事都在循序失控,我的勝負心和窺伺欲都已遠勝過我對他的愛,我在床上試圖以不同的武器激怒他,想的是我一定要把他的底線找到,但我沒來得及想到的是,他可能也在思索同樣的事。我們同時往對方頭上澆一杯紅酒——可能也有先後,是他比我先,所以我那杯酒是同時帶著慌亂和憤怒潑過去的。酒順著頭髮淌過我整張臉,我咬牙咽下眼淚一般流淌到唇邊的酒液,感覺細密的殺意滲透進我每一個毛孔之中。
嚴栩安顯然比我從容,對他來說勝利再尋常不過,更尋常過呼吸飲食,連特意品味都不必。他的睫毛也在滴水,他不在意,含著一口新酒來親我,第一名的小孩要把獎品分一半給第二名,哄他不要哭。我被他哄好了,殺意柔軟地倒塌下來。他好會愛人——他愛過多少個人?多少個人愛過他?我任重而道遠。
我沒有這麼愛過人,我腦子裡積存的那點可憐的經驗非常迅速地被他掏乾淨,我只能趁他不在的時候看大量A片惡補,在他回家開門之後馬上坐好假裝無事發生。我臨時抱佛腳,一天比一天更加緊張。在最後一個玩具也被我用掉之後我開始警惕了,我怕他看出我在強裝鎮定,其實槍里已經沒有子彈。不能這樣,我打定主意,我要逃。我趁他出差迅速溜之大吉,我要留給他一個意猶未盡的印象。
回家後我連躺都沒躺,火速聯繫范世朝,要他帶人來我家裡開趴,只有這樣才能讓我把注意力從嚴栩安身上轉移掉。他開口先罵我小王八蛋死到哪裡去了,語氣和劇里的大少奶奶一模一樣。我才幾天沒陪他一起玩,他居然就落魄到一個人在家裡看垃圾電視劇。
挺好看的——他咬牙切齒,學會了好多種刑罰。
我誠懇地道歉,總共說了五十遍對不起。我騙他說這段時間我被我媽關了禁閉,她要檢查我的鋼琴課成果,能申請到什麼大學就全靠這張證書。沒有辦法,文化課學得差勁,只能靠投機取巧來彌補。你見到我之後就知道,我給你彈貝多芬。反正在這之前你先幫我找人,有多少人就帶多少人來玩。
我不知道範世朝信了沒有,反正我說什麼他聽什麼,他也很久沒和人在一起玩,我說找人開趴,成功地吸引他的注意力。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興奮起來,他說哥哥今天就給你找點刺激的,順利讓我生出一種負罪感,只能百倍歉疚地自罰幾杯。
我本來是認真想好好玩上一晚上,結果人還沒到全,我便先灌酒灌得人事不省,橫在洗手間裡說胡話。再次睜開眼,我是躺在自己的臥室里,床邊還坐著一個穿得無限清涼的混血女孩,巧克力色的皮膚,粉紅色和綠色條紋的吊帶背心,把我的房間當成夏威夷海岸。她都不確認我是不是真的醒了,就把一隻手覆上我的臉,另一隻手把胸罩解開。
這就是范世朝說的,刺激的。
我不認識她,從現在開始認識也不算遲。她甜蜜地笑,湊上來親了一下我的臉頰:「你好,我叫……」
我沒給她自我介紹的機會,一口把她的名字舔掉。我不想知道,隨便她叫什麼都無所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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