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嶸戟將手收回來:「怎麼?」
朝汐原沒打算將此事告知沈嶸戟,本想著打個馬虎眼糊弄過去,可看著他面上毫不掩飾的關切,最終還是嘆了口氣,試探性問道:「你有沒有聽過『牽制為引,壓制為本』一說?」
沈嶸戟皺眉:「醫學上倒是有這種說法,不過你指的是什麼?」
朝汐從懷裡掏出那半包媚藥放在桌上,面上帶了些隱晦的尷尬,沈嶸戟接過後都沒拆封,隔著黃紙放在鼻尖下一聞,登時心裡跟明鏡似的,目光投向她的時候,難以掩飾地帶上了匪夷所思的探究。
朝汐恨不得在地上刨個縫鑽進去,說一句話都能打三個磕巴:「容翊和匕俄丹多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這玩意兒,說什麼能壓住憬魘,我本來打算先去問問你,沒想到……咳,還沒來急去找你,就……那什麼了。」
沈嶸戟:「……」
他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反應過來「那什麼了」是個什麼,再結合朝汐的欲言又止,不過一瞬整個人當即兵荒馬亂起來,頓時恍然大悟,穩如磐石般的面容上開始出現了裂痕——敢情她朝子衿臉上能掩住萬里無風塵的感覺不是氣色,是春色!
而且還有被人反攻的羞澀!
沈統領一時間竟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好了——難不成還要恭喜她因禍得福?
「不說這個了。」朝汐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,為了避免尷尬,立即出聲打斷了他信馬由韁的思路,「你來找我什麼事?」
沈嶸戟聽到聲音回過神來,先是瞥了一眼朝汐的神色,隨後皺眉道:「西北的飛甲丟了三隻。」
朝汐心裡一滯,一時沒接上話,半晌才回過些滋味:「丟了……是什麼意思?」
「懸鷹陣奉命幫著押送西北歲貢進京,原本是準備用飛艦運輸的,只是飛艦目標太大且耗費燃料也多,目前國庫空虛不太能耗得起,所以改換了飛甲。」沈嶸戟答道,「樓蘭人前些時日奇襲西北督護所一事你應該知道,原本押運的隊伍已經過了閛闥山,正要去往長安,卻不想竟被他們從中突襲,負責押運的飛甲也是在那時不見的。」
朝汐安靜地聽他說著,手中反覆轉著熱氣騰騰的茶盞,在散漫的茶意中慢慢眯起眼:「如此說來,樓蘭人能拿下飛甲,應該是動用了我們的禁網,否則以他們的手段來看,斷不會輕而易舉地完成此事。」
沈嶸戟點點頭。
確實如此,襲擊過後剩餘的飛甲也去探過,長安城外的禁網確有使用過的痕跡。
「飛甲落入他們手中,日後對你攻打樓蘭又多了一重障礙。」沈嶸戟道,「雖說飛甲鑄造十分困難繁瑣,可若是悉心鑽研也並非造不出幾架差不多的,樓蘭又多能工巧匠,只怕不出三個月,他們便能將成品打造出來投入戰場。」
「這都是小事,飛甲他們造的出來,可樓蘭國內的燃料卻挖不出幾兩,就算到時真在戰場上碰見了,拉兩張禁網也就解決了。」朝汐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遠處的地平線上,「只是有一事我想不明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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