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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也是實在沒轍了才出此下策。」朝汐躺在棺材裡輕聲說,「一個妠羅塢,一個桑彥,心眼子加起來比蓮藕都多,我要不大張旗鼓地死給他們看,他們能安心?」

「也是。」穆樺想了想,又問道,「那你也不至於連殿下都瞞著吧?她可是一顆心都撲在你身上了,你搞這一出,把她嚇得魂都快飛了,再過兩天我估計她都能接受你已經沒了這件事了,到時候您老人家又神兵天降死而復活,你想沒想過她的感受啊?」

朝汐睜開眼,望著漫天的星星,眨了眨眼:「我想過啊。」

穆樺剛想說「你想過還這麼幹」,但沒等他問出口,朝汐又繼續幽幽開口:「夫君子者,冀以塵霧之微,補宜山海,熒燭末光,增輝日月,若山海皆平,日月泯滅,徒留我等蠅營狗苟兀窮年,又有什麼意義呢?」

內寇不除,何以攘外,國內若安,群夷自服,是故夫欲攘外者,必先安內。

這個道理穆樺不是不明白,恰恰是因為他明白得太多,所以才替朝汐感到不值。

「行了不說這個,我倒有事要問你。」穆樺靠著棺材坐下,「你這次去樓蘭的行蹤也太飄忽不定了,不僅陛下來問過我,就連沈嶸戟都說懸鷹陣尋不到你,幸好還有個韓雪飛靠譜,要不是他從西北派了飛甲回來,我都不知道你幾時才能到京城。」

不提樓蘭還好,一提樓蘭朝汐就腦子疼。

「哪裡是我行蹤不定,分明是妠羅塢那傢伙太棘手。」朝汐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躺著,「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命里跟他們樓蘭犯沖,一到那去就准沒好事,生擒妠羅塢那天不知道他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,竟然逼得我憬魘最後一重當場發作了,還好容翊和鬼狐狸都在,不然——」

穆樺正聽得入神,朝汐的聲音卻戛然而止。

「不然什麼?」穆大人一頭霧水,扭過頭望著漆黑的棺材,「說啊?」

只可惜,裡頭人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啞藥,無論如何都不肯出聲了。

「奇怪,怎麼啞巴了?」穆樺不解撓頭,等了半天依舊沒有動靜,最後索性站起身,準備問個明白。

正這時,剛好瞧見望淮正端著一盞還冒著熱氣兒的秋梨湯站在原地。

穆樺也不知道她站在那多久了,只知道她見鬼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好半晌,才哆哆嗦嗦開口:「穆、穆大人是在......跟我、我,說話嗎?」

「不不不,不是。」穆樺趕緊解釋,「我是跟——自己,自言自語呢。」

望淮咽了口唾沫,顯然是不相信他說的話,大著膽子踮起腳往棺材裡瞅了一眼。

不看還好,這一看,魂兒差點沒了。

「將軍方才......是這麼躺著的嗎?」望淮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棺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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