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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刻,窗扉紧闭,地上是一地破碎脏乱的瓷器,桌椅都倒在地上,似乎有人在这里打砸过一通,将整个房间弄得如此狼藉。
元浅月朝着床榻走过去。
现在正是白天,窗扉紧闭,厚重的帘子隔绝了阳光,房间里一片昏暗,床榻上,锦缎如水,轻纱垂落,于刺绣锦缎上绽放的鲜妍繁花中,坐着一个人。
邢东乌就坐在床榻上。
元浅月抬起手,掀开帘子,她慢慢地坐在邢东乌的床榻边。
刚刚进来的时候,她害怕极了,这个宅邸如此古怪,但是在看见邢东乌那一刻,她又莫名其妙放下心来,一颗颤巍巍的心奇迹般的沉稳了下来。
于吞噬所有光明的黑暗中,邢东乌的影子单薄又纤细,她就坐在床榻上,闭着眼睛,只能看得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。
元浅月坐在床边,看着那黑暗中的轮廓,一心焦急和关切地轻声说道:“东乌,你听他们说你生病了,你现在怎么样了?”
她伸手去摸邢东乌放在被子上的手,说道:“怎么没有大夫来看?东乌,你还好吗?”
她在锦被上摸到了邢东乌的手,心中一喜,刚要握住她的手,却被她猛地一挥手,扬开了。
黑暗中,邢东乌睁开了眼睛。
在这隔绝了阳光的黑暗中,她披散着漆黑的长发,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,像是野兽一样在黑暗中折射着非人的冷冽可怖光芒,浅淡的瞳孔像是在血海中浸泡过,呈现着诡异的红色。
就像是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,尸山血海中的修罗,此刻正用看着极度残忍嗜血的目光,直勾勾地看着她。
元浅月如遭雷击,像迎面遭人打了一棍,脑子嗡的一声,连呼吸都忘了。
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被仁心道君关在笼子里,在栏杆上紧紧地攥着冰冷铁栏的半妖。
倘若没有那道笼子做隔绝,她知道那个半妖一定会冲过来把她活生生一口口撕下来,吃掉她的血肉,像攥铁笼那样用力攥碎她的骨头,连里面的骨髓都吃得一干二净。
而现在,邢东乌就用这样的目光冰冷地看着她。
这两道视线渐渐重合,元浅月骇得说不出话,她忽然哭出声,抬起手擦眼泪,在得知邢东乌生病后的担忧,焦急,愤怒,以及被她这样盯着的惊惧,委屈,都涌上心头,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淌,呜咽着说道:“东乌,你怎么了?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!”
邢东乌听见她的哭声,声音沙哑,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来?”
邢东乌闭了闭眼睛,她再睁开时,已经平息了许多。她声音沙哑却极端愤怒地说道:“你难道不知道邢家死了多少人吗,你还来?!”
元浅月哭着说道:“我担心你啊!东乌,你到底是生了什么病?!”
她哭着在床上摸索,握住邢东乌的手,抽抽噎噎地说道:“我知道你本事大,但你为什么不请大夫来看?你家里也没人了,你躺在这里,怎么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!”
邢东乌再一次重重地甩开她的手,以几乎绝望的态度轻蔑而倨傲地说道:“我很好,我没病,你走吧。”
元浅月被她甩开,她气得要命,又哭着说道:“东乌,你有毛病吶,我来看你,你还让我走,我不走!”
她脱了鞋,爬上床,爬到邢东乌的旁边,紧紧地挨着她坐下来,靠在她的肩上,流着泪说道:“东乌,你有没有哪里难受?你府上的人走光了也没事,你放心,我会照顾你的。”
邢东乌冷笑了一声,她问道:“你不怕死吗?”
元浅月靠在她的肩上,低声说道:“我不会死的,东乌,我命大,身体好,从小就风寒不染,病痛不侵,我不怕你把病气渡给我。”
邢东乌的声音充满了讥讽:“之前死掉那些人,可能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元浅月靠在她的肩上,轻声细气地说道:“我跟她们不一样,东乌,我会好好活着,不然你这样病着,谁来照顾你?”
邢东乌闭了闭眼睛。
她披散着头发,眉眼间戾气横生,苍白病态,此时此刻,戾气渐渐消退。
在这满室寂静里,只有元浅月时不时还会抽噎两声。邢东乌忽然开了口,嗓音沙哑,轻声说道:“阿月,知道吗,其实我并不是邢家的种。”
元浅月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。
邢东乌的侧脸也是如此美好,她的神情隐匿在黑暗中,只有一双眼睛泛着恐怖的非人光芒,在黑暗中灼灼发光,像是某种可怕的野兽。
“我那个懦弱的母亲,我一直以为她蠢的可怜,但不知道她蠢的可恨。”
“其实我从小就知道,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并不是我的生父,而我兄长邢东乌是她害死的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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