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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一直在追查我亲生父亲的踪迹,这次跟着你父亲去云京,一半原因是你说想我陪你去,另一半原因是我要查我的身世。”
“我并不想认祖归宗,我只是要弄清我到底是个什么来历。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份很适合我,即使做不了邢清漪,要做邢东乌,我也无所谓,我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。我不计较我母亲这些私底下的行径,她偷情也好,害死我兄长也好,只要不威胁到我,我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放过她。”
“但这次,我没想到,我的父亲竟然是——”
她闭了闭眼,轻轻地,自嘲地笑了一声,她睁开眼,继续说道:“我的母亲在邢家主母位置上坐了太久,享了太久的福,忘了是谁把她推上那个位置。她甚至蠢到会相信别人的话,以为我要对她动手。她知道我去查了我的出生,吓得六神无主,跟她的情人密谋,想除掉我,就像除掉亲眼见到她偷情的兄长一样。”
“但她不知道,我是个什么样的人。她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呢?那些小伎俩,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?”
“我一直耐心地等着她,看她会不会动手,我幻想过也许这么多年的母女情意,我给了她衣食无忧,风光无两的生活,也许她会把我当个人来看待——但她让人对我下杀手的时候,真是没有一丝犹豫呀。”
她的眼眸中散发着非人的冷漠和嗜血,眼眸像是烛火在风中摇曳,轻而沙哑地说道:“阿月,我的母亲现在就在隔壁,被我捆着不能动弹,参与邢家事变的人都被我杀了,现在就只剩下她了。”
“阿月,我不计较她过去对我做了什么,但现在,她知道我的秘密,对我是个巨大的威胁。”
她慢慢地从腰间拿出自己的剑,合着剑鞘,抱在怀里,仿佛从这上面才能汲取一点依靠,宛若梦呓地说道:“阿月,你知道的,我是不能容忍背叛和威胁的人。”
她转过头,看向元浅月,轻声,沙哑,一字一顿:“你会背叛我吗,成为我的威胁吗?”
那双眼里的杀意如此直白。
那是一双没有丝毫人性,完全属于野兽的可怕眼睛。
元浅月看着她,说不出话,她悲从中来,忽然伸手夺过邢东乌手里的剑。
长剑出鞘,寒光泠泠,照亮邢东乌昳丽而阴鸷的眉眼,一瞬又归于黑暗。
元浅月拿着剑,她赤着脚走出门,出去了。
邢东乌冷漠地在黑暗中睁着眼睛。
元浅月很快去而复返,她手里的剑上染了一抹猩红刺目的鲜血,她爬上床,将剑柄塞到邢东乌怀里,让她握住。
剑柄被元浅月手上的汗浸透了,她才十二岁,金枝玉叶,尊荣非凡,是千娇万宠中长大,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贵小姐。
元浅月的手一直在发抖,她将剑递在邢东乌手里,握住邢东乌的手。
她跪坐在邢东乌面前,说道:“从此之后,你就当你母亲死了。我保证你再也不会看见她,这辈子都不会。”
邢东乌在黑暗中看着她,元浅月握住她的手,红着眼睛,坚定地说道:“东乌,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你,成为了你的威胁,你就用这把剑,杀了我!”
邢东乌轻轻地笑了。
她松开了这把剑,将它远远地扔了出去。长剑当啷一声坠地,她伸出手,忽然把元浅月抱在怀里,用力至极,像是绝望的人紧紧地攥住流沙,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缝中流走。
她们在黑暗中拥抱,好似明天永远不会再到来。她身处绝境,此时此刻,只能与她紧紧地拥抱依靠。
她们像是在寒风中依偎取暖的孤独野兽。
她睁着眼睛,在黑暗中沙哑着嗓子说道:“阿月,你知道吗,我爱你。”
元浅月依靠在她怀里,点点头,理所当然地说道:“我知道,东乌,我也很爱你啊。”
邢东乌笑了笑,她喃喃地说道:“我们所说的,从来不是同一种东西。”
元浅月疑惑地抬起头来,邢东乌披散着长发,她轻声说道:“浅月,在明天之前,我想当一刻邢清漪。”
元浅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邢东乌手指摩挲着她的脸,从她的鬓发间捞起一缕长发,轻轻地吻住了她的长发。
她放开手指间的长发,看着元浅月,轻柔地蛊惑她,说道:“说你爱我,阿月。”
元浅月仰头看着她,立刻听话地说道:“清漪,我爱你。”
“说你永远爱我,阿月,正如同我永远爱你一样。”
“清漪,我永远爱你。”
邢东乌低低地笑起来,声音像是夜枭临死前的凄苦悲啼:“你看,这个时候我还想着占你便宜,我真是个十恶不赦,天生坏种啊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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