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盛朝,商戶雖不再是賤籍,卻也沒什麼地位可言,士人以日日圍著銅臭打轉為恥,可背地裡卻沒少賺銀子。
宋蘊從不覺得行商有何不妥,若有得選,誰又願意平白低人一等?
楊夫子的臉色仍不好看:「你這是詭辯!」他看向宋柏軒,「宋夫子,你便是這樣教養你的女兒的,妄議政事,亂出主意,若天下女子都像她這樣,豈不是亂了套了!」
宋柏軒忍不住撫掌大笑:「若天下女子都像蘊兒般聰慧,我等必然能多享些清閒。」
楊夫子徹底黑了臉:「……胡鬧!」
「宋掌柜所言也不無道理,」陳不遜沉思片刻,「只是這個度不好掌控,我須得與范老商議一番。」
楊夫子不高興:「陳大人!」
陳不遜笑笑,安撫他道:「我知道楊夫子你的顧慮,你放心,多少銀兩都不會污了考試的公平公正,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。」
「只是有一點,」陳不遜說出自己的擔憂,「盛陽書院的學子學識本就差些,怕是會吃虧,盛陽書院的臉面……」
這是事實。
宋柏軒跟楊夫子聽了也沉默,他們最清楚學識的差距有多難彌補,別說是一兩日,兩三個月,一兩年都未必能趕上。
「臉面很重要嗎?」宋蘊不在意道,「便是叫人看了笑話又如何,遲早會有這麼一日的,難道因為害怕丟臉便一輩子不參加縣試了?」
眾人皆是一靜。
饒是對她頗有不滿的楊夫子都沉默下來,眼神複雜的看著她。
說來可笑,他們讀書人最看重的便是臉面,行事竟畏畏縮縮,還不似一個弱女子有魄力。
陳不遜行至書院門口,突然回過身,對上宋蘊驚訝的視線,他問道:「你就這樣相信他?」
語氣中夾雜著說不清的酸意,哪怕衛辭的考卷由他親自評閱,是當之無愧的榜首,可那也只是跟盛陽書院的學子比,如若放在整個縣城,放在金安府乃至京城呢?
說到底,只是一個不起眼,讀了幾年書,還算有天賦的書生罷了。
此番行徑幾乎算是小人之言,可陳不遜卻仍這樣做了,他想,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宋蘊的答案。
「是,我相信他,」宋蘊毫不遲疑的答道,「他是我父親一手教出來的學生,學識自然不會差,況且,無論他能不能再得榜首,都是我的夫君。」
這樣的答案……陳不遜壓下心頭湧出的怪異情緒,頷首對她說道:「我知道了,但是宋掌柜,此事未必能成,你別抱太大希望。」
宋蘊朝他屈身行禮:「但請陳大人一試,若是不成,小女再想他法。」
那就用得著她一個弱女子來做這些?陳不遜搖搖頭,輕嘆了口氣,沒多久便消失在街上。
直至傍晚歸家,衛辭臉上都沒有露出過一個笑。
一則是臉頰上青紫交加,還在腫著,二則是他委實根本笑不出,他甚至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恩師和師妹。
宋柏軒大抵是看出了他的窘迫,並未細問,只是關心道:「可影響行筆?傷到骨頭可不好。」
衛辭連忙搖頭:「沒有,只是一些皮外傷,根本不礙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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