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從姑娘決定離開京城,回到縣城那刻起,她的生活便註定要艱難許多,可不管是先前那些不清白的傳聞,還是以一己之力開香思坊,將那些鬧事的婦人告上縣衙,洗清鋪子的名聲……姑娘從來沒有傷害過他人,所求不過保全自身,老爺的擔憂毫無道理。
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,天下攘攘皆為利往。或許在老爺心裡自有一片無暇天地,可在生意場上,若姑娘心中只有這片天地,只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。」
說到這兒,夏金山眼中一熱,險些落下淚來。
他一度懷疑父親的死並非是劫匪所致的意外,為了跑那一趟,父親幾乎動用了家中所有的現銀,為得便是以小博大,為母親求一線生機,可沒想到最後他也沒能回來。
宋柏軒聽完沉默許久,才嘆道:「是我想岔了,我這一生除了教書,再無成就,只盼著他們二人,別像我。」
他說罷便轉動木椅,離開了沉悶的倉房。
金安府的府試定在四月底,如今已近下旬,自茲陽縣往金安府的路程少說也要兩日,若是馬車慢些,三日才能抵達。
宋柏軒同楊夫子交接完盛陽書院的雜務,又仔細將家中的事一一叮囑,才敢放心啟程。
宋蘊早已收拾好行囊,她自是不放心宋柏軒一個人前往,哪怕再加上衛辭,人手也略顯緊張。若非她要留下守著香思坊,解決最後的隱患,此行她必會同往。
一直送到了茲陽城外,宋蘊才停下腳步。
宋柏軒坐在馬車上,掀開窗帷朝外望去,本欲再仔細叮囑一番,可想到夏金山那晚的勸說,狠心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。
「那日讓你抄書全然是氣話,做不得數,大盛的律法也不全然皆對,你讀上兩遍,心中有數即可,」只要想到接下來的幾日,要留宋蘊一人在茲陽,宋柏軒的心中便不是滋味,哪怕嘴上說著安撫柔和的話,臉上也擠不出笑,「凡事多思量一二,總沒什麼壞處,蘊兒……」
宋柏軒遲疑一瞬,望著女兒嬌美柔弱的臉龐,心中沉沉:「蘊兒,你須得記住,萬事最要緊的不過保全自身,為父今時雖無權無勢護不住你,但來日,父親定會成為你的倚仗。」
宋蘊睫羽微顫,垂著眼輕聲應下:「那便祝父親此行順利,攜喜而歸。」
「師妹,」衛辭見她意欲離去,忍不住遠遠的喚她一聲,等她看過來,他才緩緩說道,「你放心,我定會照顧好老師。」
這一去,拋去來迴路程不算,少說也要七八日。
他們師徒兩人從未出過這樣的遠門,也沒同師妹分開過這麼久。
衛辭眼中帶著幾分不舍。
宋蘊朝他笑了下,本想再叮囑兩句,可那些話早已在家中說了又說,再來一次未免有些煞風景。
她想了想,低頭摘下腰間的香囊,遞到衛辭手中:「待這隻香囊味道盡了,你我二人便能再相見。」
衛辭當即歡歡喜喜的接過香囊,心滿意足的捧在手心。
「師妹,不會太久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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