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殿下所用香料皆是十分昂貴,也有幾種極罕見,恐是從西域來的香料,也正是因為這些香料少見且特殊,氣味間的異常多不能被人察覺。」
尋常的香料不論如何炮製,氣味都差不許多,倘若稍加改變,便能被人輕易察覺,但皇室所用的香料大多昂貴稀少,並不常見。
宋蘊不由得嘆氣:「有幾種香料民婦也不能完全辨出,但……番紅花以及雷公藤的香氣,民婦還是能辨得出的。」
「番紅花和雷公藤?」裴牧也讀過醫書,知道這兩味藥乃是藥材,才更覺詫異,「單單只是香氣,也能發揮藥效麼?」
宋蘊不知該如何同他解釋,她想了想,說道:「殿下也知人有五感,形、聲、聞、味、觸,形可煉體,聲可愉情,兩者是外在,而聞、味、觸都能輕易入體,不管是什麼香料,只要香氣能夠被吸入體內,多少都會有些影響。」
也正是因為宋蘊讀過幾本醫書,對藥材的藥效頗有研究,她才能輕易從繁雜的香氣中剝離番紅花與雷公藤的存在。
「雷公藤又名斷腸草,毒性極大,而殿下所用香料雖並未入口,可經過特殊的炮製方法後,雷公藤原本的木香便會縮減,反而附有更多毒性,至於番紅花,香氣本就濃郁,與花香極為相似,如果量再少些,常人幾乎無法辨出。」
裴牧聽罷,沉默了許久。
木盒中的香料與香包被悉數擺在桌上,裴牧沉聲問她:「都是哪些?」
宋蘊從中挑出了一兩樣,擺在一旁。
裴牧似是如釋重負:「只有兩樣,這兩種孤並不常用。」
「不是。」宋蘊望進裴牧眼中,「只有這兩樣無毒。」
裴牧瞬間怔住,不願相信宋蘊的判斷:「你確定沒弄錯?」
「不會弄錯,每一個調香師都有自己的習慣,這兩種香用料極昂貴,炮製也極好,但手法也相當粗糙,只是為了最終的香氣,剩下的香用料雖不盡皆昂貴,手法卻極好。」
即便是宋蘊親自來調香,手法也不會比他更強,只是香氣會更有偏好。
裴牧望著滿桌子的香料,心緒卻無比複雜,自從被廢去後,他對皇室多有防備,宮裡送來的香料甚少使用,多是讓人出去採買。
可沒想到,真正有毒的卻是從外頭採買而來的香料。
「孤知道了。」裴牧語氣冷淡,「此事孤會派人去查,你不必再插手。」
宋蘊原本也沒打算再插手,涉及皇室的陰私,她知道得越多,死得就越快。
裴牧叫來太醫為宋蘊診脈,確認她身體無恙後,又送了許多安胎的藥材,才打發宋蘊回去。
宋蘊坐上柔軟寬敞的馬車,瞧著外面親自護送的某個裴牧心腹,忍不住感慨,她這大概也算是母憑子貴?
她低頭撫摸平坦的小腹,腦海中掠過萬千思緒,以及,衛辭。
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待她腹中的孩子?
這是一個意外,並不會叫人覺得高興。
宋蘊其實並沒有很想留下腹中的孩子,前路未定,世間窮苦,並不值得留戀,可不知為何,當她想起衛辭,想起父親,心中總會變得十分柔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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