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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眉梢微揚,彎唇自嘲地笑了笑,他沒談過戀愛,也不知道怎麼談。

原本打算的是,按照小姑娘的節奏慢慢往前走,反正有的是時間,但他一見到童夏,這些預想又全被現實打敗,他的愛意像放開閘的瀑布,拼命地往童夏那砸,勢不可擋,無人能攔,他自己也不行。

這一刻,他似乎能理解他那些狐朋狗友談戀愛時的酸了吧唧的行為。

因為,比起面子,更喜歡她笑。

陳政澤提著兩大兜東西走到病房門口,瞧見靠窗的那張床空了時,內心猛地緊了下。

「醫生,麻煩問一下,靠窗床上的老人呢?」陳政澤問查房的醫生。

「去世了,這會兒應該在殯儀館。」

陳政澤原地怔了兩秒,隨後瘋了似的往醫院外跑。

「哎,小伙子,你東西。」醫生出病房試圖喊住他,但連他影子也沒看到。

-

陳政澤到殯儀館的時候,童夏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排隊,等著被叫號,面色蒼白,雙眼無神,手搭在大腿上,偏頭安靜地看火化爐在的位置。

和周圍悲痛亦或是麻木聊著天的大人格格不入。

她安靜的過分。

像一個,一動就嘩啦碎一地的瓷器。

陳政澤心揪疼,他氣喘吁吁地叫她。

童夏反應遲緩,他話落好久,直到他走到她身旁,她才有往聲源處看的動作。

童夏看他,張口要說話,但嘴巴太幹了,長下唇貼的太緊了,苦澀的舌尖蹭了嘴唇好幾下,上下嘴唇才分開,她問:「你怎麼來了?」

陳政澤半跪在她面前,一隻手捧著她側臉,眼底滿是心疼,聲音很低,但滿含鄭重,似承諾,「我在。」

童夏把手裡的號碼牌給陳政澤看,「一會兒就到我外婆了。」

陳政澤剎那間紅了眼,他起身,拿走她手裡的號碼牌,把她扯進懷裡。

這天,37攝氏度,慶市盛夏一貫的氣溫。

但,童夏從醫院,到太平間,再到殯儀館,都沒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意。

陳政澤的懷抱很暖和,暖的讓人想哭。

但她不能哭啊,她容易淚失禁,哭了就說不利索話了,會給人添麻煩,她得辦好所有事,得收好外婆的骨灰,得把外婆送到媽媽和外公墓碑旁,得去養老院給外婆退租,得一個人做好多好多事……

外婆走了,沒人疼她了,無論她願不願意,這一刻,她都是大人了。

整個過程,童夏十分平靜。

直到,工作人員把外婆推進火爐時,她忽地衝過去歇斯底里地抓著外婆,和工作人員抗爭,「等一會兒,等一會讓,再讓我看一眼外婆,等一會兒。」

工作人員被嚇了一跳,但看著女孩撕心裂肺的樣子,最終沒責怪,只提醒:「後面還有人等著。」

童夏把外婆往外拽,哭著大喊,「不要,外婆不要火化了,太疼了,我們現在就走,我們走,都別動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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