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轉身看向屋內,趴在桌上的人也抬眼看向他,臉側枕在桌上,擠出一點嘟嘟肉,紅潤的唇珠更明顯了。
「殿下。」裴溪亭又說。
太子邁步進了屋,在裴溪亭身側站定。桌上立著薄紗燭燈,映照出裴溪亭的睫毛打在眼下的弧度,他眼神一晃,落在被裴溪亭壓在臉下的紙上,說:「寫得什麼丑字,雞啄米都還端正些。」
「裴溪亭」的字其實很不錯,只是裴溪亭現在就好比在課堂上心不在焉的學生,跟著做了筆記,卻是沒過腦子,字也寫得糊塗。
後腰突然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,裴溪亭回神,下意識地說:「幹嘛?」
太子沒有計較,說:「坐好了寫。」
「我的字就這樣。」裴溪亭坐直了。
「你的字太拘謹,不合你的心境。」太子的目光抬起,落在裴溪亭左下眼瞼的那顆小黑痣上,「是你手不應心,還是表里不一?」
裴溪亭心裡一跳,睫毛也跟著顫了顫,他的心境自然合不了「裴溪亭」的字。
太子語氣平常,卻更顯得心思如淵,裴溪亭不免有些心虛,說:「我哪裡知道?反正就這樣了,一兩天的時間練不出一筆千金的修為。」
「那就日日練。」太子不追問裴溪亭的避而不答,說,「從今日起,每日練習字帖,直到寫好、寫對了為止。」
裴溪亭琢磨著這個「寫對」的意思,卻什麼都沒琢磨出來,於是問:「您要我練什麼帖?」
太子旋身走到窗邊的涼榻坐下,「自己選。」
「那我要選您的。」裴溪亭說。
太子抬眼,「你要仿學太子的字跡?」
這是大忌,裴溪亭後知後覺,立馬說不學了,緊接著又心思一動,趁機說:「我不學您的字,可不可以跟您學琴?」
「我為何要教你?」太子說。
裴溪亭挑眉,「您教我琴,我教您畫。」
太子拿著書的手一頓,看了裴溪亭片刻,那張年輕漂亮的臉自信奪目,有些晃眼了。他垂下眼,翻了一頁書,卻後知後覺上一頁還沒有看完,「……狂妄。」
裴溪亭笑哼了一聲,往椅背一仰,說:「天下妙手何其多,不乏名師大家,也許最好的才最有資格教殿下,可他一定能教好殿下嗎?」
太子問:「你就能教好?」
「至少,我已經知道了殿下的癥結所在。」裴溪亭說,「目前,我有五分自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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