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下好了,兩人都無欲無求了。
翌日還在下雨,他們便又等了一日才啟程回鄴京。裴溪亭不和宗世子同路,在宗隨泱的馬車裡霸占了一席之地,臨走時還聽見梅小侯爺在追問宗世子,溪亭去哪兒了?
宗世子懶得和傻子廢話,讓侍衛把梅小侯爺扛上馬,先行回京了。
遊蹤還要與大寺同審李達,也先一步回京,剩下的人偽裝成商隊,慢悠悠地往鄴京去。
裴溪亭沒法騎馬,躲在馬車裡陪小皇孫下棋,他下不過,就要請外援,如此三兩局下來,小孩兒也不樂意和他玩了。
裴溪亭嘆氣,認為下棋不適合自己,邀請叔侄倆鬥地主,並且規定每家十兩砝碼,最先輸光的人必須要答應其餘兩家的一個要求,算作懲罰。
叔侄倆無所畏懼,倒顯得裴溪亭這個老手氣勢不足,他冷哼一聲,一邊發牌一邊說:「你們就囂張吧,落我手裡,我讓你們好看。」
「裴文書此時挑釁,實在無益。」宗鷺好心提醒。
「無妨,裴文書牌技高超,哪有輸的?」宗隨泱調侃,「倒是我們要做好準備,請裴文書高抬貴手了。」
「你就陰陽怪氣吧,等著最後見真章。」裴溪亭把牌一翻,牌面數字直指宗隨泱,他哈哈一笑,「你完蛋了。」
宗隨泱接過牌,淡聲說:「輸給裴文書,我也沒有不服氣的。」
裴文書冷漠地說:「你少提前挽尊。」
宗隨泱搖了搖頭,調整好了牌就開始落牌,這玩法簡單,無需太上心,他便瞧著裴溪亭。小狐狸或嗔或笑,皺眉或仰頭,偶爾摩挲下巴偶爾轉耳撓腮,這局哈哈大笑下局就仰天長嘆,幾場牌打下來,渾身上下都動了一遍似的,分外不老實,又實在鮮活可人。
明明在外面也不是這副好動的樣子,宗隨泱在心裡想著,突然就想起瞿皇后的那句話來。
彼時,他入主東宮,鮮少再去中宮用膳,明明同在皇宮,卻突然變得比從前的鄴京和天涯海角還遠。
瞿皇后看著他,眼底有痛心,說:「太子自有規儀,可在家裡家外,總是不同的。」
他本就是不會甜言蜜語哄人的性子,明知瞿皇后傷心,可沉默許久,也只說了句「兒臣知錯」,瞿皇后也知他的性子,嘆息一聲,不再強求,哪怕後來仍然常常抱怨。
若是裴溪亭呢,宗隨泱想,裴溪亭也知他的性子,可小狐狸坦率執拗,想要什麼便去追求索求,心裡在委屈什麼納悶什麼,哪怕當下不說,可總歸憋藏不住多久,最終仍然要逼出一個答案來。
逼問答案的過程也是逼他坦誠心扉的過程。
這是來克他的,是來制他的,可也是天生來與他嵌合的,宗隨泱看著裴溪亭,突然笑了笑。
裴溪亭正在悶頭洗牌,沒有察覺,宗鷺卻看見了,小孩兒雖然被五叔的笑看得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,但也欣慰不已,這樣的心情約莫好比父母終於見自家兒女有了知心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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