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溪亭看見了霍月,他被刀抵著後頸,被迫跪在地上,坐在他面前的人一身玄袍,暗紋披風。
裴溪亭的目光往上,看見宗隨泱放在扶手上的左手,拇指戴著黃玉扳指,是他新買的。
裴溪亭突然就沒有不舒服了。
「果然,殿下的耳目無處不在。」霍月肩膀挨了一刀,臉色發白,看向宗隨泱的眼睛是紅的,好像有恨,又好像有怨,「落在殿下手裡,我是活不成了,但你想從我嘴裡得到什麼,這是不可能的。」
「孤想得到什麼?」宗隨泱說,「孤什麼都不想得到。」
「撒謊。」霍月嗤笑,「你想將我們除之而後快。」
「你們是誰?」宗隨泱摩挲著黃玉扳指,淡聲說,「這從來都不重要。」
「那你為何要去寧州!」霍月說,「太子殿下既然將我們視作螻蟻,何必紆尊降貴,親自動手?」
宗隨泱不必回答任何人的質問,可他今夜好像很有閒心,聞言竟然回答道:「為了畫一幅畫。」
裴溪亭愣了。
霍月也愣了,遲緩地歪了歪頭,才明白這話的意思,不可置信地盯著宗隨泱,「你真的對裴溪亭……不,不可能,你這樣冷酷無情的人,怎麼會對他動心!」
「起初,孤也這樣想。」宗隨泱仍舊沒有正眼看霍月,可他笑了笑,三分無奈,十分認栽,「他偏偏就有這樣的本事。」
「你瘋了!」霍月猛地使力往椅子掙脫,卻被身後的近衛俯身按住,額頭「咚」的磕在地上。他頭暈眼花,疼出了眼淚,「他恨你!他恨不得你死!」
「不,他愛我。」宗隨泱抬腳踩住霍月的肩膀,微微俯身,語氣溫柔,「你不信,因為你沒有親眼欣賞過他看我的眼神。」
「你們騙我!你們詐我!裴溪亭那個賤——」霍月被一腳踹翻臉,倒向一旁,吐出一口血和兩顆牙。
宗隨泱的腳踩在地上,他說:「他喜歡演戲騙人,這不是錯,要怪你們太蠢。孤原本想著,他想這麼玩就這麼玩吧,耗點時辰而已,沒想到陰溝裡翻船,栽到了你手上。」
他頓了頓,說:「那藥真厲害,你沒瞧見他身上的傷,一道道的……我不好,他會罰我,可你得死在孤手上。」
霍月哈哈大笑,說:「殿下……好憐香惜玉啊。」
「你說得對,他是馨香,是暖玉,不該被迫聞著惡臭,更不該被刀劍割傷。」宗隨泱終於正眼看向霍月,「孤念著皇兄皇嫂,想賞你們一個全屍,如今是不行了。」
霍月抬眼看向宗隨泱,「原來殿下還記得太子和太子妃。」
宗隨泱卻說:「你曾在皇嫂的書房伺候筆墨。鷺兒出生那一年,我去東宮祝賀,從後花園出來時,你在廊下遠遠地看了我一眼。」
霍月猛地僵住了,抬眼看向宗隨泱,「你……你竟然看見我了,還記得我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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