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關瞪大了眼睛，既然季董這般詛咒幕後運作之人，看來只是同姓而已，並非一家人。

她欣喜自己沒得罪人，又重複：「真的？」

季明謙頷首，自嘲道：「真的。」

他重新躺下，望著無邊月色，眼中空空蕩蕩，瞳孔好似溶不開的黑色寒冰。

關關沒有看到，一顆乾枯龐大的骷髏頭正懸浮在水池上方，眼眶流下乾涸的血液，嘴巴一張一合時，皮肉筋骨簌簌落下，在溫泉熱氣的蒸騰中，極為駭人。

「懲罰......哈哈哈哈哈哈哈。」

它斷斷續續喊著，嗓音嘶啞，時不時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叫，仿佛在用盡力氣譏諷。

季明謙淡淡地看著它，眼中沒有一絲波瀾。

許是酒精的作用，他的意識越來越飄，眼皮沉重，他能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，以及荔枝擱在瓷盤裡的聲音，身體卻異常的輕，仿佛飄在雲端。

半睡半醒之間，一隻手再度悄無聲息地探到他肩膀處，滑向領口。

對方動作靈巧，幾下就解開了扣子，手指悄無聲息地向鎖骨處探去。

「甘甘，你幹什麼！」季明謙清醒睜眼，一把攥住對方的手腕。

可手心的觸感並非意料中的柔軟的女孩，而是骨質堅硬、肌膚毛燥，指節強而有力，起碼是身高一米八的年輕男性。

他抬頭，撞上了裴諍陰沉沉的眼。

「你怎麼來了？」季明謙意外，立刻撒開手。

「翻牆進來的。」裴諍道。

原本扒荔枝的甘甘已經不見蹤影，季明謙低頭瞧領口，他已經被解開了兩顆扣子，露出幾個淺淺的紅印。

「你做什麼？你明知我這件事不能外傳！」他立即系上扣子。

裴諍倒像是得了，掌握了話語權，大聲喊：「啊！原來你還知道你一身痕跡不能見人，還找小美女給你扒荔枝，是氣惱我打攪你豐富的夜生活了麼！」

季明謙冷下臉，他的生活不需要向別人解釋。

「關你什麼事？」

「我眼巴巴守著你喝糖水，結果你不聲不響跑到度假酒店花天酒地，還對外打著相親的旗號？」裴諍痛心疾首：「季明謙，你辜負了我！和這杯糖水！」

......什麼亂七八糟的。

季明謙的腦袋又開始發脹了，夜晚涼風帶走了他大量的體溫，身體開始發冷，他無視裴諍，再度坐下，讓熱水浸泡身體。

一杯包裝熟悉的紅糖生薑水遞到他面前。

他偏頭，是裴諍嚴肅的臉：「喝。」

季明謙心中驚異，這杯紅糖水竟然被裴諍從A城一路帶到溫泉酒店，這也太有耐心了吧？

他厭惡地偏過臉，不願遵從裴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