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舅舅害怕身份暴露,只說自己是來這裡做生意的胡商之子。後來在養傷的過程中,他又得知慕大夫的父母都被女真人所殺,慕大夫極其痛恨女真人,我舅舅便只能謊稱自己是珈藍人。」
「慕大夫的師父不久後又去世了,崖底只有我舅舅和慕大夫。慕大夫當時只有十五六歲,正逢嫁齡,我舅舅沒忍住,便和慕大夫行了夫妻之實。直到舅舅的手下找到他,慕大夫才得知我舅舅原來是女真人,還是女真部落的王子。」
「慕大夫恨我舅舅欺他、瞞他,便與他決裂,一直到現在。」
「我舅舅回去之後,把殺害慕大夫的女真人都處決了,但慕大夫還是恨我舅舅,直到現在都不肯原諒他。」
崔幃之將兩人的故事說完,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:
「其實.......我也對不起慕大夫。」
越往前走,對不起的人就越多,可要是不狠心,死的人就越多。
他日若是能打敗匈奴班師回朝,讓他跪著給慕語衫磕頭道歉他都願意——
可現在形勢嚴峻,容不得他想太多。
半個月後,匈奴四十萬大軍整裝待發,拔營而起,氣勢洶洶,朝梁朝皇都而來。
崔明殊已經快六十歲了,半生戎馬倥傯,此刻再也打不動仗了,只能親自看著崔幃之掛帥出征。
梁帝拖著病軀將崔幃之和江錫安送到皇城腳下。
除了必須護衛京城的御林軍和禁軍留下之外,此戰已經壓上樑朝所有能出動的軍隊,簡直是將大梁全部的命脈盡數交給了崔幃之。
這一仗要是打輸了,別說梁朝必亡,就連崔幃之也會背上亡國奴的罵名。
崔幃之倒是不怕,披甲坐在馬上,看著下個月底就要生產的妻子,嘆息道:
「小喬,我又不能陪著你了。」
「沒關係,我等你平安回來。」
喬雲裳忍著心中酸楚,站在崔幃之的馬邊,艱難地踮起腳尖,仰頭淚水漣漣地看著崔幃之,最終還是忍不住,道:
「夫君,你親親我,親親我好不好?」
兩個小蘿蔔頭也抓著娘親的裙擺,緊緊不松,仰頭看著崔幃之,滿臉寫著不舍:
「父親,你為什麼要走?什麼時候回家呀?」
看著妻兒,崔幃之心中忍不住一酸,片刻後俯下身,在喬雲裳的唇上輕輕啄吻,點到即止,便離開了。
他轉過頭,不忍去看流淚的妻子和哭鬧的兒子,調轉馬頭,走到江錫安身邊,沉聲對身後的將士道:
「三軍將士,聽我號令!拔營出發!」
城牆上的鼓聲又響了起來,和著馬蹄踏踏的聲音,仿佛踩在了喬雲裳的心上。
喬雲裳左右手牽著崔降真和崔頤真,踉蹌往前追了幾步,又被身邊的小侍叫攔住。
看著滿目飛揚的塵土,還有崔幃之漸行漸遠的背影,喬雲裳最後還是忍不住垂頭,流下了眼淚。
此生離散何其多,此去一別,與夫君又何日才是團聚之時?
一個多月後,喬雲裳生下崔和真,母子平安。
書信傳到戰場的時候,崔幃之正在和江錫安熬夜研究戰術,厚厚的家書被壓在兵書之下,未曾打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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