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該進食了,岑家『大、小、姐』。」衙役手中水火棍狠狠敲在籠上,將『進食』二字念得尤其大聲。
也將岑聽南從恍若隔世的記憶中拉回。
她倏然回了神,並不願再細想下去,再想下去,少不得又要回憶起母親趁所有人不備,撞上禁衛刀尖那幕。
母親她,應當很疼吧?
那日火一樣的鮮血流了滿地,染污了岑汀蘭踩著那塊地,也灼傷了岑聽南的眼。
她站在血泊中,呆呆地聽著母親對她說:「嬌嬌兒,活下去,好好活下去。」
岑聽南不知自己要如何活下去,卻知道,她不能死。
死了,父兄的冤名便永世洗刷不清。
她要活著,她得活著,為父兄,為母親,為護著她而死的幾個丫鬟。
即使她也許這輩子都無法逃出去。
岑聽南抬起頭,眨了眨乾澀的眼,伸出一截乾枯的手臂,接過那碗衙役吃剩下的野草冷飯。
掀起籠布那瞬間,陽光落在白茫茫雪地上,泛起刺眼的光,將她乾澀而紅腫的眼刺得生疼。
她的眼淚早哭幹了,連靈魂里的血都要從眼角流出來似的。
半年不見天光的日子,讓她本就脆弱的眼更不行了。
自己許是快瞎了,岑聽南想。
……
掀起的一角黑布,驟然伸出一截青白得駭人的手腕,將衙役嚇了一跳。
他嘴裡咒罵著晦氣:「瘦成這鬼樣,不如早點死了算了。流放去北邊還要分個單人籠子給她,累死兄弟們了。」
一旁的衙役勸了句:「少說幾句吧,這可是那位大人在出發前,特意吩咐過的。說要防著這女的和她娘一樣自戕。」
「我管他什麼大人,天高皇帝遠,他還能管到這群流放犯身上不成?一個弱女子,怎麼從兄弟們手底下自戕?這就算了,還神神叨叨罩著塊黑布,怎麼,丑得見不得人?」
「我聽說……是頂漂亮的,許是怕路上出事……你知道的,這一路上都是身強體壯的兄弟們。」勸人那衙役語氣中帶上一絲調笑意味。
「我知道個勞什子!小爺今天就要把這塊布給她掀了,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。」
說著,衙役竟是直接上了手。
黑布落下,強烈的光照得岑聽南眩暈了一瞬。
恍惚中,她卻艱難地、緩慢地,將背挺得直了一些。許久沒做這樣的動作,使她喘起粗氣來。
冷風呼號著從她身上刮過,熾烈的寒光凌遲著她每一寸血肉。
她感到有暖流涌過四肢百骸,將僵硬的手足重新溫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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