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著,向前走了一步,松青色官服將他瑩白的臉色襯得更加光潔,他將聲音壓得極低:「不知將軍大駕南疆,可有陛下旨意,或,兵部通令?」
第13章 是我的錯
靖朝設置三軍兩符,兩枚虎符是至高軍令,赤金虎符,四野通行,任何人都不得加以阻攔。
同時為了制約持軍符的將領軍權過盛,若將領離開駐地需向陛下回稟,同時兵部發放通令,否則,便有謀逆之嫌。
孟子嵐臉上風輕雲淡,心中已暗自謀劃清晰,沈星煜此次回京述職,原本應留在天都城中隨時接受陛下傳召,此時他卻一身便服出現在南疆,又故意隱去行蹤,不管他手上有沒有兵部通令,他的行跡都難免令人心生疑慮
早前接到蘇貴妃暗線傳來的消息,他便暗中在陸路、水路都設了局,即使他們棄陸路轉走水路,他也有辦法讓那些人消失在湘水之中!
只是沒有料想,沈星煜他竟然親自來了!
永州驛站被襲擊,朝中派人下來查案,自己被那些言官彈劾已是板上釘釘之事,現在他只有將沈星煜的把柄握在手中,不管他來南疆究竟為了何事,日後也可在朝野上將他制約幾分。
孟子嵐又朝沈星煜走近了一些,他身上的血腥氣息愈發濃烈,這樣一個嗜血殺伐之人,有他領兵駐守北域,鎮北軍和靖朝邊疆才會一直牢不可催吧。他薄唇輕啟,幾句極低的聲音傳到沈星煜耳中:「將軍不用擔憂,永州驛站之案必定會驚擾陛下,若陛下詢問,在下也有話可回,絕無他意。」
沈星煜緊了緊眼神,刀削般的下頜線動了幾下,聲音冷淡:「孟大人想問什麼?」
孟子嵐鳳眸凝視:「那兩位與將軍同行的女眷是?」
「本將勸你,還是少問一些的好,」沈星煜迎上他的視線,眸中含刀,「知道太多,總會言多必失。」
視線中的人長身而立,儘管自己已經提前示好,但是他的言語毫不退讓,並不打算留有些許轉圜的餘地。孟子嵐淺笑了一下:「將軍多慮了,我最近聽聞老侯爺舊疾發作,病症嚴重,不知南疆可有候府重要近親,我也可代為照顧些許。」
沈星煜盯著他的眼睛,那張臉猶如清風朗月,自己本不願與他有過多交集,方才他親耳聽到驛丞與丁刺史的耳語,上面那人,想必就是孟子嵐吧。
先是聲稱只剩下一間客房,又借飼料之名通風報信,緊接著便是山匪襲擊驛站,見此局未成,便以未有兵部通令為由向陛下進言的把柄。未有通令,持赤金虎符擅自離開駐地,便是謀逆之罪!方才丁刺史求看通令,一定是有人提前授意。
能在南疆設下如此環環相扣之局,絕非是一個驛丞,一個刺史便能做到的。看來,朝中已經有人蠢蠢欲動了,只是不知孟子嵐背後又會是誰。
孟子嵐雖然遠在南疆,但是父親病情加重也不過半個月左右,京城中那些門閥明里暗裡打聽消息,有的假借給候府送珍惜藥草,想要探望侯爺,有的想要暗中攔下韓御醫詢問病情。
前者候府眾人均未透露半個消息,後者更有太后授意下的暗衛保護,那些人忙活了十來天,除了最初侯爺病情復發的消息,竟然再未獲得其他。
朝野之內每個人都心知肚明,鎮北候是大靖朝唯一一個領過兵的異性侯爺,更是陛下的結拜兄弟,與太后親弟弟虞將軍分權而立,現如今他的長子統領五十萬鎮北軍,他的生死對整個朝局來說至關重要。
可是,孟子嵐一個遠在南疆的巡查史,竟然比京中那些黨派知曉更多,沈星煜心中電光般閃過,猜對了,果然府里出了問題。
「孟大人,本將確實沒有兵部通令。」沈星煜握著劍柄的右手青筋凸顯,似乎在極力克制什麼。
果然沒有通令,他話音剛落下孟子嵐心中暗暗驚喜,大靖朝三位將領,他竟然是第一個違抗律法,持符擅自離開駐地的將軍!若這件事傳到陛下耳中,以陛下如今多疑又狂躁的神智,他將會如何處置這位第一人。
呵呵,還真是桀驁不馴啊。
他心中盤算著,臉上依舊平和,正當他暗自謀劃之時,沈星煜的聲音再度響起:「孟大人儘管如實回稟。「
孟子嵐的視線宛若一柄軟劍,雖然不像眼前玄衣人鋒芒畢露,但是依舊不可小覷,他看著沈星煜朝自己走近了一步,凌厲劍眉下,一雙漆黑的瞳子中充斥著血色,他薄唇啟了啟,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,凜然低語——
「本將在天都城,靜候孟大人。」
沈星煜略說完,微轉了幾下收緊的袖腕,又冷冷地掃了一眼孟子嵐身後的官兵,不緊不慢道:「孟大人,若陛下同樣問起,本將也必定如實回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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