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桂婆婆,去吩咐小廚房,即刻煎一副湯藥!」
夫人神色緊張,她極力穩住顫抖的聲音,桂婆婆顧不得回禮,轉身踏出瓊華閣朝小廚房走去!
二公子愣在原地,一雙柔和眼睛逐漸瞪大,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這種場景下,越過自己親哥發號施令!
還有,這位雲醫師方才竟然沒有看一眼哥,完全無視他!
他可是沈星煜啊,這天都城中,有多少門閥貴女們晚上夢裡都是他啊!剛剛那位醫師,她甚至都沒有看沈星煜一眼?
哥啊,沒想到你也有今天!
鎮北候似乎緩過來一些,口鼻中沉重的喘息聲逐漸消解,他依舊半倚在軟枕上,右手蜷縮著,勾成一個奇怪的角度。
「夫人,韓御醫到了!」
聲音從瓊華閣外傳來,聲音還未落下,一個略微有些駝背的老叟走了進來,老叟穿著一件尋常的褐色長衫,花白的頭髮攏成一個簡單的髮髻,臉頰上刻著深深的皺紋。
他身後,跟著一位朱紅色常服的老人,身高中等,上唇留著一抹白鬍子,手中提著一個黑木箱。
韓御醫?雲景怡看著那名老人,想必他就是韓珉了。
韓御醫半弓著身子,臉色凝重,踏進內廂房的一瞬間,便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,廂房中立著數人,丫鬟小廝畢恭畢敬地站在外圍,視線偏移,韓珉看到病榻前不遠處站在沈府兩位公子。
韓珉倒是經常見到沈星燁,他奉太后旨意給鎮北候問診,這位二公子平時略微驕躁一些,但是在給鎮北候侍疾這一方面,從不敢有絲毫怠慢。
而那位一身玄衣,沉定自若地站在廂房中的沈星煜,他並未與之深入接觸過,只是同處朝野之中,難免或多或少得聽過這位的消息。
大多是,沈將軍治軍有方,又一次大破北戎侵襲邊境的敵軍,鎮北軍鎮守北域,大靖朝的北方才能一解心頭之患,天都城及中原腹地才能安居樂業。
將門無犬子,年紀輕輕便手握大靖朝鎮北軍,又生的一副俊逸的皮囊,在這天都城中,不知是多少閨閣之女的夢中情郎。
韓珉又看了那身玄色身影,這人,皮囊是好看,就是一副不易近人的神情,令人不敢輕易接近。
最靠近鎮北候病榻的,是一名女子,她穿著一身不似中原衣著的青色衣衫,雙袖利索腰身收緊,乍眼一看,身型窈窕多姿,而她的相貌,竟有傾城之色。
「世子、夫人,請容卑職為侯爺診治。」韓珉快步走上前俯身行禮,走到鎮北候病榻邊,眼前的青衣女子向後退了幾步,他看到那位女子的衣衫上有些許褐色痕跡,散發出一陣陣苦澀的氣味。
那應該是鎮北候嘔出的藥漬,眼前的女子與候府是什麼關係,竟然會不顧一切,污了自己衣衫。
「韓御醫,侯爺脈象不穩,遲緩沉重。因肺部舊疾復發,咳喘劇烈,造成頭腦中風之症,方才口鼻之中被嘔物涌堵,差些無法換氣。」
一名丫鬟搬來一個圓凳,韓珉剛剛坐下,便聽到那名青衣女子的聲音。
輕柔,又充滿堅定。
他驚訝地看著那名女子,她看起來年歲尚輕,難道也是一名醫師?
「足下是?」韓御醫拿出脈枕,一手為鎮北候診脈,忍不住輕聲詢問。
「是我請來的醫師。」
青衣女子張了張嘴,還未來得及回答,沈星煜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他言語簡單,只是短短一句話,韓御醫便不再多言。
一時之間,廂房內無人敢發出一絲聲音,只能聽到鎮北候哀沉的喘息聲。
韓珉診完脈,又查看一番侯爺肺腑之症,沉沉地嘆了一口氣:「世子,還請借一處方便之地說話。」
「韓御醫,我爹的病情現在究竟是什麼境地?」一旁的二公子聽到這句話,又聽到韓御醫嘆氣聲,愈發擔憂。
沈星煜淡淡睇了他一眼,轉而對韓珉說:「請韓御醫移步文心閣。」
………………
文心閣,西廂房。
丫鬟進來次第點亮燭火,俯了俯身子從外面帶上了門。
整間西廂房極其安靜,沈星煜坐在一把寬大的紅木交椅上,一身玄衣,沉沉地皺著雙眉,燭火將他整張臉頰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,他看著坐在對面的人,緩聲問:「韓御醫,您是隨侍太后的醫師,今年也已六十有八了吧。」
「勞煩世子惦記,過完今年便六十八了。」突然問到年歲,韓珉不知他話中何意,順著他的問題回答。
沈星煜俯身向前,雙肘撐在桌面上,神情宛如數九寒冰:「您的醫術高絕,又在宮中供職二十多載,請您老給晚輩一個準確的答覆。」
「家父的病情,究竟是因何而加重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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