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衛公公是太后身邊的人,現在拿了太后懿旨前來侯府想必是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,就算她躲在這瀚星閣中又能躲到幾時?
前苑之中火把的光芒依舊,衛公公並沒有隨沈維章前往瓊華閣,他朝侯爺行了禮,一臉和善的笑容:
「侯爺安好,太后此前得知侯爺病症大愈,一直想要遣人來府中問候,不曾想,中秋皇宴之後太后便鳳體欠安,一時難以得空……」
畢竟是隨侍太后左右的總管,沈維章朝衛公公還了一個禮,聲音有些沙啞:
「多謝太后掛懷,老臣這是北域留下的舊疾,今年發作反倒是厲害了些,因此錯過了宮中皇宴,還請公公代老夫向太后請罪。」
衛公公臉型圓胖,火把的光芒映著他的笑臉看起來仿佛是一尊彌勒佛,他慌忙伸手抬住沈維章的雙臂:
「哎呦我的侯爺哎,老奴怎能受您的禮,您的心意老奴一定呈稟太后,您為我們大靖朝安邦定國,沈將軍如今又掌管鎮北軍,太后又怎能怪罪您滿門忠心!」
沈維章臉色沉沉,聽衛公公話里話外太后自中秋之後便患了病,難道是傳雲醫師入宮為太后診斷?
這可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,太后身邊隨侍御醫眾多,司藥局也定是竭盡全力為太后醫治,傳雲醫師入宮定然不只這一個緣由。
沈維章站直了身子,他往年統領鎮北軍,如今雖是大病初癒但是一身殺伐之氣仍在,他雙眸之中仿佛暗藏無數利箭,只是一個眼神便鎖緊了身前的人:
「衛公公,可惜來的不湊巧,今日剛過申時,雲醫師便已經離府南下了,為了防止途中生變鎮北侯府的護衛親自護送。」
他言辭之間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儀,衛公公臉上依舊掛著和善的笑容,他似乎早已料到沈維章會如此說,微胖的身軀向前貼了貼:
「侯爺,您何必為難我一個奴才呢,雲醫師究竟有沒有離府南下,你我心知肚明。」
沈維章眼神如鷹,他對視上衛公公笑意盈盈的雙眼,他從前入宮便與這位公公打過交道,他的臉上永遠掛著一副親近的笑容,雙眼彎起,一邊為正在聽戲文的虞太后輕輕揮扇,一邊朝他俯身行禮。
如今隔了這麼些年,他的容貌已經逐漸老去,但是臉上那副笑容卻一直沒有變化,仿佛戲台上畫了面具的戲子,令人猜不透他的神情。
也只有這樣的人,才能在虞太后身側服侍長久。
然而今日,他顧不得這個人臉上是什麼面具,沈維章依舊不為所動:
「衛公公,見您這陣仗,聽您這口吻,難道您今日還要搜府不成?」
衛公公圓圓的臉頰上笑意更濃,他雙手抄在袖中,聽到沈維章的話慌忙抽出來擺了擺手:
「侯爺哪裡話,聽聞當日金羽軍的關將軍想要入府查探,連侯府大門都沒進來,今日老奴能走到這抄手遊廊已經是侯爺賞臉了,怎麼還敢搜鎮北侯府,老奴這條賤命雖不值錢,但是可不能髒了鎮北侯府的府邸啊。」
他口中不慌不忙,臉上笑意不減:
「既然侯爺說雲醫師已經離府南下,想必現在剛剛出京畿之地,若關將軍追趕得快應當還能及時攔下。」
衛公公輕描淡寫,笑意盈盈的神情變了變:
「對了,太后還吩咐老奴帶句話,倘若這一路未追趕得上,介時可以請皇族中人親赴雲靈谷。」
他剛說完,一個聲音在抄手遊廊靠近東苑的位置響起,那是一個輕柔又堅定的女聲,聲音穿過深秋冰冷的寒風,又穿過火把燃燒的噼啪聲落在衛公公耳中。
「本醫師願隨衛公公入宮。」
衛公公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,抄手遊廊與東苑相連之處站著一個女子,她穿著月白色衣衫,烏髮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,手中提著一個藥箱,眉目如畫,眼眸仿佛九天之上燦爛的星辰。
雖然並未佩戴飾品,卻有傾城之姿。
此刻,她正用不冷不淡的神情靜靜注視著自己。
衛公公臉上的笑容更加濃了幾分,心中卻暗自感慨,這樣的容貌,在整個天都城都堪稱絕色,難怪沈星煜會為了她御馬闖過紫華門,狠狠打了蘇貴妃一個耳光。
更不肖說現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言,鎮北侯府那位醫師的容貌幾乎能與舒音音一較高下。
更有傳言,她的容貌勝過霓裳宮那位盛寵的貴妃。
衛公公朝雲景怡深深行了一個禮:
「姑娘便是雲醫師?老奴在太后身邊服侍,還請姑娘應旨隨老奴入宮。」
雲景怡立在廊下,將抄手遊廊中的人環視一遍,衛公公方才說的話她盡數聽到,侯府門前如此大的陣仗,又恰恰在她準備返回師門前上門傳旨,只怕太后早就已經算好此局了。
方才衛公公提到雲靈谷,太后既然已經查明她師承何處,又讓衛公公特意提起,她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。
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牽連到師門!
雲景怡沿著抄手遊廊走到衛公公身前,握緊手中藥箱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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