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北戎人這次是有備而來,趁著互市最後一日的晚間,北戎的重裝騎兵深夜穿越山間,襲擊了六七個小鎮、村子。」
「他在回京述職之前已經提前規劃了軍務部署,接到安插在北戎的細作傳回北戎有可能入侵的消息後,他晝夜不停趕回軍中,可是……」
「可是什麼?」
雲景怡的手指狠狠捏著茶盞,幾乎要將它捏碎在掌心中!
自己雖然自幼生活在南疆,因為經常跟著師傅下山游醫有時也會接觸到南來北往的行腳商,她知道那些為了生活奔波的平民百姓有多辛苦,將北域的產物販到中原腹地來賺一些差價,在京城進購一些南疆的產物再一路帶回北域。
然而這一切的辛勞,不過是為了年末有個好收入。
世人忙忙張張,不過碎銀幾兩。
聽師傅講,北域大漠比中原腹地和南疆更快入冬,大漠上的人往往要在中秋後便要囤積過年所用的吃食。
漫漫長冬,荒原雪漠,他們要靠著儲存下來的食物度過整個寒冬,直到次年開春之時。
大靖朝開朝至今便與北戎人常年征戰,鎮北侯未卸任之時幾度將北戎打回荒山,但是北戎生活在大漠深山之中,物資匱乏,一直對大靖朝廣袤的土地和豐盛的物資虎視眈眈。
北戎蟄伏了這麼多年,竟然在這個時候再度入侵!
方才聽三皇子的口吻,可是什麼?
整個內殿此刻寂靜無聲,燭芯燃燒的噼啪聲都停了下來,空氣仿佛被寒冷的長夜凍結了。
突然屋頂上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響動,李宗啟整個人神情一緊,周身殺意盡顯,仿佛方才那個笑意盈盈打趣的人與他完全無關。
雲景怡也聽到了那個聲音,像樹枝落在屋頂的瓦片上,雖然動靜很小,但是卻令她頓時警惕起來。
因為,緊接著便傳來兩聲極輕的瓦片碎裂之音!
然而短短一瞬,那個聲音便消失殆盡,仿佛融入在長夜的寒風之中,不知吹去了哪裡。
屋頂上有人!
雲景怡突然想起剛入宮那日晚間,李宗鷺百般哀求要和自己同睡,她躡手躡腳地貼著牆邊聽著外面的動靜,想要查看有沒有人監視採薇宮。
只是她們兩人都沒猜到屋頂上會藏著人!
殿內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向上看去,誰都沒有說話,生怕打破這詭異的寂靜。
然而過了半晌,那個聲音再也沒有出現,整個採薇宮中只能聽到寒風吹過的聲響。
雲景怡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案几上,茶盞杯壁已經變得冰涼,她此刻的心情卻萬分緊急:
「三皇子殿下,沈將軍究竟……」
「雲醫師,這是軍情!記得自己的身份!」
李宗啟依舊是一副殺意盡顯的神情,他的眼神像潛伏在暗處的猛獸,牢牢盯著眼前的醫師。
若不是沈星煜曾托自己護她周全,若不是她曾在南疆幫沈星煜帶回那個藏在蠟丸中的密信,自己定然不會將這些告知她!
軍情險要,她一個山野女子,如今又深涉險境,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。
雲景怡被他的話震驚在原地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。
記得自己的身份!
對啊,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山醫,眼前的人可是有奪嫡之望的皇子,自己怎麼能向他詢問一個戍邊將領的軍情呢!
雲景怡輕輕笑了一聲,下山入世一場,幾乎所有的流言都在提醒她的身份——
「一個南疆來的民女。」
「一個小小的醫師。」
甚至有人背後議論她想要攀龍附鳳,一個南疆山野的村女,憑藉容貌勾搭上了侯府世子!
雖然她此前一直充耳不聞,可是方才被三皇子當面而言,她終於還是苦笑出聲。
雲景怡畢恭畢敬地向李宗啟行了一個禮,沒有絲毫差錯,口中淡淡道:
「是民女不分輕重僭越了,聽聞中原有個規矩是男女授受不親,若三皇子殿下無礙請離開採薇宮。」
李宗鷺察覺到氛圍不對勁,她走上前拉過雲景怡的右手輕聲安撫道:
「雲姐姐,我三哥並無他意,方才那些我也是剛剛聽到,這些軍情本就不是後宮女子能聽得。」
雲景怡心中暗自揣測,既然女子不能聽,那三皇子為何又刻意提及?
自己與三皇子也是第一次見,為何他會如此相信自己,難道就不怕自己將方才那些話向其他人提起嗎?
正當殿內一片沉默之時,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,聽起來是雪紗:
「三皇子殿下,雲醫師,殿外有人求見。」
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求見?
怎麼整個宮中的人都愛在晚上求見他人?
她本就心煩意亂,內殿之中又有一個受了傷的皇子,若此事傳出去恐怕多有流言。
雲景怡定了定神朝門外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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