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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付小姐請回吧,侯府現下不見客,眼下時局混亂,還請付小姐為了付府考慮,勿要再登門。」

說完,常俞便要吩咐小廝關上大門,付淳兒顧不得偶爾路過的行人目光,匆忙伸手攔住常俞:

「常總管,能否告知我,煜哥哥究竟中了什麼毒?可有解毒之法?」

常俞緊緊皺著眉頭,內心百般掙扎,終於開口:

「世子中的毒是北域的血婆娑,若要解毒,唯有一味密陀僧。」

血婆娑,密陀僧,血婆娑,密陀僧!

付淳兒將這兩個名字在心中默念了幾百遍,朝常俞行了個禮便匆匆離開,天都城的藥行是整個大靖朝最大的,翻遍整個藥行,難道還找不出這一味密陀僧嗎?

然而,不知為何,似乎是那些醫館接到了什麼統一命令一般,紛紛擺手說沒有此物。

再度追問下去,掌柜和夥計都三緘其口!

付淳兒已經猜測到這其中定有什麼緣由,於是她吩咐最親近的隨從羅森,帶了銀兩,今日入夜從按安泰門而出,向其他州城尋找密陀僧。

只要能買到,無論多高的價格她都願意接受!

不巧的是,羅森剛剛出城便被人截殺了,當父親將他的屍首拎到她面前時,切斷的脖頸還在汩汩湧出鮮血。

付淳兒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情景,羅森是自幼跟在她身邊的隨從,這麼多年無論自己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,他都會努力滿足。

如今,他屍骨未寒,屍身便埋入了自己府邸後花園內。

而自己卻被父親帶進祠堂中,命令她在祖宗牌位面前罰跪!

付元俢看著眼前的么女,整個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:

「不過是多年前在鎮遠門打馬觀花的一眼,就能讓你痴迷到如此地步?那沈星煜究竟那裡讓你如此著魔?!」

那一年,被整個京城的醫師宣布無藥可救的鎮北侯府世子,奇蹟般的痊癒了,當年冬日裡便被鎮北侯帶去軍中,據說扔進了祁連山腳下最苦寒的蒼鷹部。

蒼鷹部距離北戎最近,是整個鎮北軍最重要的前哨位置,誰都沒有料想到沈維章會如此狠心,真不怕那個病懨懨的世子死在北域?

又過了一年,一個仲夏之月,世子跟隨鎮北侯回京述職,玄衣少年騎在馬上,氣勢凌厲,整個人宛如待出鞘的刀鋒。

付淳兒當時正在長街上,只聽見周遭一陣騷動之聲,忽然有人高喊:

「行人退避!軍馬入京!」

人群裹挾著付淳兒向後退去,連冰茶也不知被擠到了哪裡,她手中還握著在西市一家小攤子上買的糖葫蘆,踉蹌之際,眼看就要跌倒,忽然一個玄色身影從天而降。

那人一身玄衣,騎在一匹黑馬之上,左手牢牢控住韁繩,探著身子,右手托著她的手臂:

「當心。」

待到她站穩身子,那人甚至還將她手中的糖葫蘆扶正,嘁了一聲,騎馬而去。

當冰茶穿過人流找到她的時候,她還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,腦海中依舊浮現方才的畫面。

少年玄衣下挺拔的身姿,清潤好聽的聲音,覆著韁繩青筋凸顯的手背,還有方才托住自己手臂的溫熱。

她順著人流看向越來越遠的背影,那一瞬間,似乎有人觸碰了少女懵懂的心事。

方才守門侍長喊得什麼?軍馬入京?

這個時節能從鎮遠門入京的,難道是鎮北軍?

當晚她便纏著父親詢問那人是誰,父親敲了敲她的腦袋瓜:

「那是鎮北侯府世子,淳兒難道對他動了心?可惜呀,他已經同韓尚書家的小女定了親。」

此後數年,付淳兒只能趁著無人之時,偷偷看一眼那人。

直到八年前,中秋之夜,韓尚書一家被滅門……

又不知過了多少年,與他定親的宋璟早已亡故,她曾鼓起勇氣在皇宴上邀他同飲,未曾料想,他竟然絲毫不留情面,聲稱與自己不熟,並以軍紀為由拒絕了。

甚至,連看都未曾看她一眼。

她尷尬的立在原地,宛如墜入冰窟之中,人人都道自從宋璟死後沈星煜便不近人情,冷漠疏離,可是這麼讓自己當眾下不來台,付淳兒還真是始料未及。

心裡恨嗎?

可能是有些吧,否則也不會鋌而走險與四皇子暗中達成協定。

……

「你一個閨閣女兒,懂得什麼是朝政,懂得什麼是黨爭?!」

付元俢見她依舊不知悔改,高聲頂撞,「啪!」揚起手狠狠打在她右側臉頰上!

白皙的肌膚上登時泛起通紅的掌印,付淳兒沒有料到父親居然真的動手打了自己。

因為是么女,與長兄長姐年齡差距較大,自小便是整個府邸里最受寵的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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