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從祁連山東側攀上碧空時, 雲景怡裹著玄色貂裘大氅,左手揣在棉絨絨的護手中, 右手欲要掀開沈星煜主帳的棉簾。
守在主帳外的兩名侍衛猶豫著攔下她, 其中一個撓了撓頭, 滿臉羞澀:「雲醫師,將軍正在與眾位副將商討決策,此刻恐不能入內。」
今日一早, 眾位前去巡防的副將前來回稟, 按軍規, 這種時候是萬萬不能讓旁人進大帳的。
一旦泄露軍機,他這顆腦袋還怎麼要。
只是雲醫師的相貌實在好看,小侍衛只看了一眼便羞紅了臉, 支支吾吾起來:「等……等將軍議完事, 屬下……屬下回稟雲醫師。」
原來是眾位副將巡防回來復命,難怪剛過寅時她便聽到許多急促的馬蹄聲, 只是已經過了兩個時辰, 她一早送去的藥,不知沈星煜有沒有喝。
沈星煜畢竟是武將出身, 解了毒, 箭傷好得很快,這些時日雲景怡一碗不落地盯著他喝藥, 就是防止他偷懶倒掉。
今日一早, 沈星煜竟然不在主帳中,軍師說他連夜審問人犯還未回來, 雲景怡將藥碗放在桌上,又叮囑軍師務必看著沈星煜喝完湯藥,便回了自己帳子。
在帳中坐了許久,思來想去,沈星煜的箭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,眼下又快到了年節,是時候同他說自己要回南疆。
畢竟他已經有了兒子,她們南疆女兒才不會昏了頭腦!
想及此處,雲景怡決定去主帳找沈星煜,只是未曾料想,眾位副將同樣在主帳之中議事。
看來再等等吧。
「多謝……小將軍。」
雲景怡見他面紅耳赤,突然決心逗他一下:
「小將軍不愧是沈將軍的守衛,這般清秀,在我們南疆,這般清秀的男子可是要被姑娘家搶去成親的。」
霎時間,侍衛的臉龐紅得快要滴血,慌忙道:「雲醫師莫要拿我打趣了。」
小侍衛真好玩,比景竹還不禁逗。
陽光大盛,雲景怡忽然覺得大氅有些悶熱,既然沈星煜一時半會騰不出空,今日天氣晴好,雲景怡決心趁此時同青鸞一併前往臨近的小鎮買些藥材。
正當她抬步離去時,忽然聽到身後的帳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:
「請雲醫師進來。」
小侍衛慌忙攔住她的去路,一手掀開帘子,朝她示意。
雲景怡雙手抄在護手裡,方一踏進大帳,便聽到謝軍醫熟悉的聲音在內側響起:
「將軍,您傷勢剛剛好轉,這碗藥再晚便失了藥效。」
沈星煜嗓音宛如一顆石子落入清泉:「先放一旁。」
謝軍醫醫術超群,救活許多軍中瀕死的兄弟,他叮囑過的話一向無人敢反駁,然而那一身玄色長衣之人卻依舊沒有要喝藥的跡象。
無奈,老軍醫只好抬出了這段時日的殺手鐧:
「若是再不喝,老夫可就要稟告雲醫師。」
他話音還未落下,雲景怡便看到其餘副將臉上明顯閃過的似笑非笑,更有兩位已經有了家室的副將,暗自偷樂。
沒想到沈將軍也有怕的人,也是,這樣一位容顏傾城,又遠赴萬里而來的醫師,當真是不敢輕易放手的。
雲景怡在不遠處站定,果真看到長桌上的小爐子溫著一個瓷碗,正汩汩冒著熱氣,她聲線清婉,頓時吸引了眾人目光:
「為何還不服藥?」
眾人回頭,只看到大帳門口站著一個容顏傾城之人,似乎是窗外的雪光映亮她的肌膚,整個人宛如北域純淨的冰川,一瞬間,明麗的容顏灼熱眾人的瞳孔,令人不敢多看一眼。
雲景怡看到眾人站在沙盤兩側,沙盤上用各類標記演示著當前北域的兵力局勢,這是軍機,她雖然不懂,但是也深知軍機不可泄露的道理。
於是她並未向前,只是停在原地,靜靜地看著站在中間的那人。
沈星煜仿佛被人恰巧抓住了小辮子,暗暗挑了一下眉,從謝軍醫手中接過那碗湯藥,仰頭一飲而盡。
喝完湯藥,謝軍醫滿意的拎著小爐子退下了,軍師非常有眼力見,輕咳了幾下,緩緩道:
「今日議事便到此吧,眾位副將還要前往駐地巡防。」
眾人紛紛心領神會,朝沈星煜俯身行禮,魚貫而出。
不多時,整齊有力的馬蹄聲從大帳外急速而過,轉瞬跑遠。
雲景怡好奇地看著大帳內的各類陳設,在沙盤背後是一副巨大的《北域山河關要圖》,圖似乎是用羊皮製成,上面用各色線條繪製著複雜的紋路,每一道紋路都代表著不同的地勢。
見她饒有興趣的模樣,沈星煜走到她身側,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圖中一個不起眼的方位,聲音清潤:
「大軍現在停駐在這裡。」
她順勢看過去,這裡仿佛是某處山谷之中的一片盆地,無奈圖上的紋路實在太過複雜,她越貼越近,全然沒有發覺自己已經整個人靠在那人的臂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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