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就是這般玉葉金柯、高不可攀的存在。
只是她留在他身邊太久,久到他幾乎都已經忘了,她原也是如此矜貴。
對她們這樣的高門貴女而言,男女之愛不過是一場角逐遊戲。情到濃時難捨難分,轟轟烈烈;但若是一朝冷卻,也自然可以退步抽身,片葉不沾——她有這樣的資本。
是他擅自將自己的期許灌注在她身上,直到這一場戲演到落幕才知押錯了人。
謝羨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,冷眸幽深,寫滿了失望。
「我原以為,你和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。」
「如今看來,你和她們其實也沒有什麼分別。」
這般狠絕的話,慕溶月聽了,卻也只是淡淡一笑。
「將軍,你於我而言,又何嘗不是如此。」
話音落下,謝羨風的眉頭微皺。
「是我的愛,為你鑲了一層金邊。」
慕溶月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了他的身上,那冰冷而帶著審視的視線,從頭到腳地掃過,仿若一寸一寸地描摹著他的眉眼與輪廓,他慍怒時微蹙的眉心,他無言時抿起的嘴角……
「若沒有了這份愛,仔細看來……」
「你好像也沒什麼特別。」
時至今日,慕溶月才領悟了一個道理。
愛上一個人,就好似親手遞給了他一把朝向自己的刀子。
原來,想通就是一瞬間的事。
如今,慕溶月已經收回了他持刀的權力,便也不會再被他的冷漠所傷了。
她的心口早已被破開了一個洞,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。現在再看見謝羨風那冰冷刺骨的眼,她的心中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的波瀾了。
慕溶月說這話時,面色凝重而平靜。隨著話音落下,她的眼底也染上了幾分如釋重負,終而歸於寧靜,宛若巨石沉底後的水波不興。
謝羨風的心緒也徹底亂了。
他垂頭看向眼前人,他們二人分明近在咫尺,卻好似生生橫隔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。隔著牆,慕溶月眼神清明,如冷冽山泉,看不到一絲的感情。
謝羨風忽地震顫,最終緩緩點頭。
「好。那就如你所願。」
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。
謝羨風轉過了身,黑袍在空中帶起了一陣風。他沒有回頭,而只給慕溶月留下了一個頎長的背影。
一個要走,一個也不打算留。謝羨風大袖一揮,守在門外的侍衛便一擁而起,他闊步上了馬車,車轎的揚塵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。
清月閣內,仍舊是一片寂靜。
「小姐……」
杏雨生怯地回到了慕溶月身邊,仔細地瞧著她的臉色,像是想找出她是不是還在暗自傷心。
可慕溶月的神色卻很平淡。
那樣的淡然,不著痕跡。靜得仿若一潭死水。
「杏雨,你說,我是不是該大哭一場?」她忽然喃喃低語起來,「我在他身上白白浪費了兩年的時間,到頭來,什麼也沒留下。」
「可是,比起悲慟……我竟然反倒覺得解脫。」
她再也不會使出渾身的解數,只為討好一個並不在意自己的人;也再不會去試圖改變自己,只為強融那個不屬於她的圈子……
如今回首,這一樁樁傻事,猶如積壓在她心頭的一顆顆滾石,如今皆是化作煙消雲散,無影無蹤。
這一刻,她才終於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。
……
在回臨州城的路上,謝羨風坐在馬轎之內,閉目無言,眉頭卻緊蹙著,渾身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魄。
他一言不發,只有臉色陰沉得駭人。
儘管將軍隻字未提,但身為他的親信,劉彰仍舊可以猜出他此刻的心境,定是差到了谷底。
但是,手握韁繩,劉彰仍然硬著頭皮問:「將軍,要回府嗎?」
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謝羨風眼前又浮現那座空蕩蕩的庭院,心情更是陰鬱了幾分。
罷了。
聖旨已下,他很快將去戍守邊疆。
縱使真的無家可歸,這也沒什麼要緊的。
反正也只是回到從前的生活。
他早就習慣了的生活。
在最初,他原本就從未想過,有朝一日會與誰白頭偕老,廝守餘生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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