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門童苦著臉又鑽回了門縫之中,果然,不一會兒,便換成張冉本人出來了。
「……謝將軍真是位稀客啊,」張冉的臉色不大好看,但礙於謝羨風的身份壓他一頭,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招呼道,「大人今日找我張某人可有什麼要緊事?」
「我不是來找你的。」謝羨風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,並沒有與他多費唇舌,「我有話想對你家夫人說。」
「可我家夫人說……她沒什麼想對你說的。」張冉皮笑肉不笑地回答,「謝大人想找的人不在我們這兒,還請移步別處吧。」
謝羨風沉默了幾許,故技重施。
「……那我就在這裡等到她肯見我為止。」
說罷,他繼續靠回了車轎之上。
張冉痛苦地閉上眼。
真是頭疼。
兩年不見,這傢伙怎麼還成賴皮了!!
張冉只好鑽回了門縫之內,過了好一會兒,才無可奈何地再度推開了門,「謝將軍,請吧。」
謝羨風在小廝的帶領下來到了廳堂之內,看見蘇凝蘭已經坐在主位上等著他了。
兩年未見,蘇凝蘭沒什麼變化,只是待他態度更冷淡了。
「謝大人,找我有什麼話,一次性說完吧。」
謝羨風默了許久,陰影之中雙手逐漸緊攥成拳,又緩緩鬆開。
「我知道,蘇夫人是她最好的朋友。」
「兩年前,是你找上我,替她向我訴苦。這一回……換我來見你。」
「到了我這,還跟我打謎語呢?」蘇凝蘭卻突然笑著打斷了他的聲音,「月兒的名諱,有這麼燙嘴嗎?就這般讓你說不出口?」
謝羨風愣怔幾許,才緩緩地問。
「……這兩年,阿月她過得還好嗎?」
話音剛落下,蘇凝蘭又是笑出了聲。
笑夠後,她只是冷冷地反問:「謝將軍若真的這麼關心,何不直接去問她?沒必要繞這麼大個圈子,跑來這裡叨擾我的安寧。」
「……」
謝羨風不言不語,仿若被戳中了痛處。
他做不到。
當初提出分開的是她,如今又讓他以何種的面目去找她?
長久以來,他都是獨來獨往的個性。是慕溶月驀地闖入了他的世界,這才打破了他生活中由來已久的平衡。
最初,他被動地被她挑選作為夫婿;最後,也是他被動地被她休棄分別兩載。
直到這一刻,謝羨風才明白。
或許,在他們的關係里,他看似位居高位,受她的傾慕。可實際上,她才是那個有著絕對主導權的人。她隨時可以開始與他的關係,也隨時可以抽身離去,而他只能被動地接受,被動地等待。
儘管,謝羨風從不在人前提起。
但在這兩年之時,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念她……想念他們的孩子。
看見雪梅時,他會想她;
逢年過節時,他會想她;
偶爾路過小攤販,看見那精緻小巧的泥面人,他會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畫面;
獨自犯起頭風時,他一邊咬牙苦熬,一邊會想起她為他泡的那一盞盞暖手茶;
有時看見屬下佩戴著自家夫人繡的香囊,他會後知後覺地想起她曾也為他繡過一枚;
每次揮起劍、每次騎上馬,他都會想起與她纏綿的那個夜晚,他會在夢中將她按在馬鞍上,看她淚眼朦朧地摟著他的頸子……
他的思念滿得幾乎快要溢出來,來勢洶湧,心潮澎湃;這思念讓他痛苦,讓他煎熬,讓他仿若一步步地墮入深淵。
於是,駐守在外兩年,他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前妻。他素來不露聲色,卻唯獨對兩歲的小女孩露出心軟的一面。
這樣矛盾而激烈的情感,日夜折磨著他——終於在親眼見到她的那一剎那,悉數爆發。
他終於再也裝不下去了。
他想見她。
他想和她回到過去的生活。
可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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