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景淵才終於現了身。
他卻是孤身一人來的,面色陰沉, 似是心事重重。
慕溶月也隨之起身, 輕輕地喚了聲:「景淵。」
他的步伐頓住,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無聲地交匯。
自從那次不歡而散,這麼久以來,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。
宋景淵的目光牢牢地鎖在慕溶月身上, 似乎想要貪戀地記住她的一切。不知想起了什麼, 最終卻只有一抹苦笑。
「不過數日未見, 你卻清減了不少。」
他緩慢地上前一步,似是想要伸手輕觸她的眉眼,動作最終卻凝滯在了空中,再沒了後續。
「溶月,你留在我身邊, 是不是受了不少委屈?」
見他這般神態, 慕溶月也隱約意識到了什麼。她心中悶痛, 卻是搖了搖頭。
「我從來沒有後悔過,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。」
「若真的一分一毫都不曾後悔, 」宋景淵苦笑起來,「那麼,你今日也就不會站在這裡了。」
慕溶月仿若被說中心事,不知所措地垂下了頭, 盯著他腳下的月影, 心神不定。
「我今日找你,的確是有話想與你談。我……」
卻不等她真的說出口,宋景淵倏然決絕地轉過身, 一副掩耳盜鈴的模樣。
「你別再說了,我不想聽。」
「景淵……」
宋景淵始終沒有挪動寸步,以表自己的態度。
其實,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,他甚至都夠猜到她都要向他說些什麼。
可他不想聽。
讓他聽到她親口說她不愛他了,比什麼都讓他難受。
與其,讓她滿懷愧疚地開口,對他就只剩下了同情——
不如,就由他主動結束這一切。
當是,來成全他們最後的體面。
「我們和離吧。」
話音落下,慕溶月也驚詫得忘記了反應。
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,最後,會是他先開口。
「……為什麼?」
「之後,我要去一趟秦山,要查許多要緊的案子。也許,時常會留你一個人在家。」宋景淵頓了頓,不願氣氛太過沉重,才故作輕鬆地開起了玩笑,「縱使我們不和離,你也和守活寡沒什麼區別了。」
慕溶月卻識破了他的遮掩,上前一步,寸步不移地追問道:「還有別的原因,對嗎?」
「景淵,我想聽你的真心話。」
「……」
宋景淵頹喪地移開了眼。
「反正,你我的開始,本就源於相互借勢。如今,待在我的身邊,已經於你無益處。相反,你離開了我,才能真正地安全。」
慕溶月一時間無言以對,只有眼眶泛起了酸澀。
「抱歉,」宋景淵自嘲地笑了一下,「曾經許給你的那個未來,我終是給不了你了。」
他至今仍然記得,他曾鄭重其事地對她說過,待到皇帝一統天下、太平盛世的那一日,
到時候,他會為他們的孩兒取名為「宋晏清」,寓意為「海晏河清」。
可是……
他還能等到那一天嗎?
慕溶月垂下眼睫,淚水撲簌而下。她不住地道著歉,攥著宋景淵的衣袖,只有嘴唇越咬越緊。
「景淵,對不起……」
「是我先食言了,」宋景淵心疼不已,只能輕輕地攬住她的肩頭,「你又何需道歉呢?」
慕溶月在他的懷中默默地抽泣,宋景淵亦如往常,慢慢拂去她眼角的淚珠。
「只要你點頭,我明日便會向陛下遞上奏摺,為你和謝羨風一事說情。」
「謝羨風如今是為國殉身,死後享太廟殊榮,貴為一國烈將。他膝下無子女,死後也是伶仃一人。而你是他的前妻,也是他唯一的家人。因此,你破例為他守孝,也是合情合理。相信,陛下也會理解這個決定的。」
聞此言,慕溶月驚愕地抬起頭來,「……景淵?」
「屆時,我會以你悼念亡夫的名義,讓你嫁入謝家。待到三年守孝期一過,再尋個由頭,就說你與亡夫感情至深,願為了他終身守寡。如此一來,你便可以名正言順地保留亡將遺孀這個身份。」說著,宋景淵一面將她額前的一縷碎發撥至耳後,動作溫柔至極,「你的此番重情重義之舉,也會為世人而稱道的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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