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徽說的含糊不清:「沒用…了……他不信我、他不信我……」
商卓霖聽他們對話大概了解,梁徽放火燒了單家,單忌因面部瘢痕性燒傷,需要自體植皮。聽意思,單忌似乎對梁徽做過極為惡劣的事。隨著生理日趨成熟,他漸漸理解「強|奸」一詞背後的含義。
梁徽依舊做著老本行,在香港聲名鵲起。08年事業巔峰時,她在大帽山自盡,年僅34歲,從此為一個時代畫上句號。
坊間傳言,商琛為情所困,聽到「情人」離世的消息難以承受,從自家住宅縱身躍下,媒體對這對亡命鴛鴦大肆渲染,留下無盡唏噓與猜測。
他記得當時自己在臥室,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,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沉悶聲響。他推開門,只看到安奵雙手顫抖,跪倒在地,半敞的窗戶輕輕晃動。
現場血跡斑斑,腦漿四濺,父親死得慘烈。
為情所困嗎?
有那麼幾年,商卓霖對梁徽姐含怨,認為她不該接近有婦之夫。
如今背著裝備獨自出行,沿著商琛當年的路線,從青年旅社住起。一開始,他對那些床上沒掃乾淨的髮絲和污漬滿是嫌棄,初印象極差,但慢慢地,他在公共區域認識了來自天南地北的人。
有45歲未婚未育的手工鉤織大姐,有24歲二戰成功拿到研究生offer的紋身酷哥,還有抱怨單身痛苦、卻轉頭用貝斯撩了兩個美女的馬來佬。
每次和他們聊天,都有種「哦,原來人生還能這樣活啊」的感覺。
難怪,父親要用一生去追憶蒲州的那九個月。
那是1994年,商琛在風聲鶴唳的那一年,對梁徽和她那位聰明絕頂的小男友單百川滿懷祝願,你們一定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,偷偷幸福啊。
緣是天意,分在人為。等商卓霖意識到時,原本命運優渥的梁驚水,早已被人刻意丟進了棋盤之中。
真是個嶄新的故事。
她的淚水恣意滑過臉頰,眼神出奇地靜寂。
「回到屬於你的路吧。」
他說。
第58章 小白眼狼
那是過去半年中, 她與商卓霖的最後一面。
一小團燈光打過來,僅勉強映出他的側臉,面中透著隱隱不均的暗痕。梁驚水突發奇想問他,西藏好玩嗎。
「不好玩我會跟你講這麼多嗎?」
商卓霖站在如霧般縹緲的夜色里, 將菸蒂塞進嘴裡。
火舌舔過菸頭, 苦澀的煙味竄入口鼻, 他的咳嗽像風穿過枯枝:「乜嘢鬼?真搞不懂這種東西怎麼能讓全球四分之一的人上癮。」
梁驚水盯著他好一陣,嗤然笑了。
你看,每個人抽菸,都是從叛逆期開始。
商卓霖遲到的生長痛在22歲, 骨骼像晚春抽條的竹節, 根連著筋,肉鉤著骨, 體內的良心以一種荒謬而無可抗拒的方式甦醒。
他抽了半根,咳嗽連連, 梁驚水直接把剩下的搶走碾滅。她斜睨著他說了句:「幼稚。」
商卓霖沉默地撇開臉。
「你說梁徽姐會是自殺嗎?畢竟單忌對她, 做過不好的事。」
他說得含蓄, 但梁驚水攫到了潛藏的惡意, 那股惡意來自那個面目僵硬、在她生活中無足輕重的「父親」。
她心裡五味雜陳, 這種惡意伴隨了她整整九年。
半是因單忌的鬼話,半是因為她無法接受梁徽的死因,是自殺。
那整整半個月, 梁驚水好像完全遺忘了商卓霖。
俱樂部營業到凌晨四點, 保鏢佇立在門口,穩如磐石。他們要找的繼承者人間蒸發, 連關係最密切的狄鶴也不知情。
最初的一個星期,梁驚水向公司請了年假。回歸這條路, 遠非站在專用電梯前等總裁,歡天喜地地宣告「我就是你的親生女兒」那麼簡單。籌備期漫長,她需要一個團隊,為廣海雲鏈的市場跨界拓展鋪路。
她向主管申請靠近市場部的獨立項目辦公室,和成員們圍坐在長條會議桌前,用智能屏幕展示策略規劃和數據研究。
年假期間,她構建了一支由技術成員、營銷專家和時尚從業者組成的年輕勞動力,多數是回蒲州後積累的人脈,底子薄、資金短缺,但她深信,這些初生牛犢的面孔能撐起一片天。
其實這個項目的初衷,得益於香港短暫的模特生涯。
2016年底,梁驚水在離職前給張知樾發了一封電郵,郵件提到Chloe負責客服的小眾品牌發展潛力不錯。如果打造背書效應,說不定還能成為行業里的一匹黑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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