硝石之事雖然傳出去會引有禍端,但孟初是他的良媛,當時屋內又只有他們二人,當然不必擔心密從中泄,趙祈還派人查了一遍孟家,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,更沒有私下買賣過硝石。
由此可見,孟初也是第一次把這事放在明面上說。
而趙祈最近常常看著孟初,總想到他當初從吳南府回來,直接上奏皇上的渙西賑災糧一事。
當時他和孟初一樣,都以為自己提的是什麼能讓原本之物變化的事,但在真正掌握了耳目與機密的人眼中,他們反而是戳穿了需要眾人裝聾作啞,極力壓下去的東西。
當時跪在皇上面前讚許吳南府官員的人,未必不知道內情,但上意如此。
也許皇上對他那份奏摺不冷不熱的處理,正如他此時對硝石一事的避而不談。
但皇上也許只是怕他擾亂如今朝堂的局勢,而趙祈卻是自己願意給孟初一些時間,等他的孟良媛,主動對他坦白的那日。
.
大概是有了要離開京都的事,以往在府里待著焦慮的趙祈,第一次覺得時日短暫。
之前皇上私下裡讓他去烏州,隔天卻又下了一道明旨,讓他下月去東丘皇安寺取三年前太后供在佛前的經書。
後者便只是個讓他能出京的名頭了。
如今離出發之日越來越近,天已經炎熱起來,等到在路上就更難熬了,孟初一看就是苦夏的人,所以當元德試探般問他帶後院哪位主子去時,趙祈只是匆匆一想孟初,就又轉了話風。
「就侍妾吧。」
這個時日出門可不是遊山玩水的,路上有得是苦頭吃,上次去吳南府,哪怕一路都是官路,到那都歇了兩天,有時也露宿過荒野,何況此次秘密去烏州,只能從山路走。
元德不敢再問是哪一位侍妾,就在心裡盤算,許侍妾稍得寵些,但此趟出門,主子身邊還是得跟個會照顧的,那就春侍妾?
.
孟初已經在準備行李了,不僅要帶一箱換洗衣物,還要備一箱藥丸子,誰知道路上會遇到什麼事,她娘都常說窮家富路,自然是東西越齊全越好,怡蘭聽著她打算帶的東西,稍有疑惑。
「主子,殿下有說何日出發嗎?有些東西怕還要準備幾日。」
「這個我沒問。」
「那是只帶主子一人嗎?」還是有其他後院之人同去?怡蘭聽說是到東丘皇安寺,正好還能去禮佛,聽說皇安寺求子很靈。
「殿下沒說要帶誰。」她對怡蘭輕輕一笑,「也沒說要帶我。」
第17章 帶小白眼狼去 還不如大家老老實實臥著……
迴廊早被曬的待不住人了,盧嬤嬤靠在柱子上,感受背後熱烘烘的,才覺得似乎被凍住的五臟六腑活過來了。
紫藤拿著一盆冰過來,瞧她臉都被曬紅了,驚詫道:「嬤嬤怎麼不到屋裡待著?」
盧嬤嬤衣領子都汗濕了,還只是回一句,「我年紀大了不怕熱,出來蒸蒸汗。」接過紫藤手裡的冰,一感受到那寒氣就打了個哆嗦,然後便進屋了。
她開門的時候就只推開小半扇,從紫藤的方位,只能看到一點菸霧在屋內逐漸散開。
屋外熱的人待不住,一進來就是寒意刺骨,剛剛的汗還黏在身上,只覺得冷意要鑽進骨頭裡,身上夏衫又薄,盧嬤嬤把冰放到冰鑒里,而此刻屋內的桌子、柜子、矮几上,放的全是冰。
水珠從冰鑒上落下來,在擺設上留下一灘灘水漬。
她走到帷幔前,不敢直接進去,「主子,奴婢進來給您捏捏腿?」
等了得有一刻鐘,才聽見裡面傳來如呢喃般的輕聲。
「進來。」
床榻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,香氣濃烈,這些花開最盛的時候送進來,第二天就又換新了。
但哪怕如此,也壓不住那股隱隱的惡臭。
盧嬤嬤面上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,還笑著走近些,「屋裡冰放得多些就是好,花都新鮮呢。」
東方氏睡在床上,面朝里,身上只薄薄披一層紗,透過紗能看到後背一塊塊潰爛的傷口,瘦的只剩一把骨頭,脊骨一節節的突起。
盧嬤嬤跪坐在床尾給她捏腳,觸手的肌膚滾燙,力氣都得控制得更輕。
她眼神落在東方氏的腦後,只能看到如今已發黃乾枯的長髮。
之前主子剛吸上芙蓉膏的時候,大概四五天才吸一次,當時東方氏已經察覺到不對勁,還曾偷偷讓她拿走銷毀。
可芙蓉膏是東方家送進來的,而她一家老小,都是東方家的奴僕。
她沒敢做別的,只藉口說得找個好時機,一直拖到了東方氏癮癖發作的那日,順理成章的在東方氏的命令下,又把芙蓉膏拿出來。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