怡蘭給帶了飴糖,「主子,這個馬愛吃。」
驛站二樓前塵土飛揚,馬廄可能是正好背風,反而沒什麼,因為加了銀子,他們的馬單獨一個馬槽,孟初看到裡面還放了苜蓿。
帶她過來的順子就陪笑道:「可惜這驛站東西少,不肯給幾把黑豆,不然馬兒吃得更歡。」
孟初沒有走近馬,只是看著它們嚼草料,這也讓順子心裡鬆口氣,馬身上味道可不好聞,萬一孟良媛想摸摸馬,回頭身上沾了味,怪下來就不好了,但他又不好攔著。
「這位姑娘也出來透氣呢?」之前在大堂里看過她的餘十娘帶著笑過來搭話,走近了能隱約從孟初的幕離後看到面容,心裡那個念頭就又冒了出來。
順子不著痕跡的往前一擋,「不知這位夫人是?」
「我和我家老爺帶著女兒去訪親,昨日就到驛站了,匆匆與這位姑娘有一面之緣,只是當時途中憔悴,不好與姑娘搭話。」她臉盤白胖,說話語氣親切,像是沒什麼心眼,又把家裡情況交代了,「我們家是做布料生意的,只賺些小錢夠餬口罷了,大富大貴倒是沒有。」
見說完後順子也沒讓步,她也沒惱,「是我唐突了,貿然來見,其實是想問問姑娘身上的衣料來路,我想著採買一些賣出去。」本是個隨便想的由頭,沒想到餘十娘細細一看,竟真發現這戴幕離的小姐身上的料子不一般,遠看只是覺得顏色好,湊近才發現料子上是用細線繡的花紋,這個天穿也不會悶氣。
怡蘭雖不知此行內情,但從棄郡王儀仗換路走,便知不可暴露身份,她擺出一副眼高於頂的姿態,「夫人若是想知道後採買衣料那便算了吧,我家夫人這身,是少爺特意托人從京城雲裳閣買的,他家可不做外售的生意。」
餘十娘一通話下來,卻連正主一句話都沒聽到,又知道這不是小姐而是夫人,就更是不快,就當是生意無果,一臉失望的走了。
孟初隔著幕離看那餘十娘巧舌如簧,但她的眼神,卻讓人並不舒服。
餘十娘回了房先是給自己灌了杯茶水,這才對盤著腿看帳本的中年男人道:「真是瞧錯了眼,早知便先找驛卒打聽打聽,竟然不是個小姐,是夫人。」
郭駝子手裡動作一停,「你去找她了?」
想起他不想惹麻煩,餘十娘就含糊幾句帶過,「也是湊巧遇上了。」
郭駝子眼露精光,不是小姐才好啊,「依我看也不會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夫人,倒該是妾室,大戶人家夫人都留家裡伺候婆婆,打理家產,況且有幾個男人出來遊山玩水,還會帶夫人一起?」
「就算是妾室,那又如何?身邊也有人護著,費那麼大功夫還只能送紅窯子裡去,豈不是白搭。」
「妾室好啊,妾一旦沒了蹤跡,哪怕是不再眼皮子底下一天,那都是留不成的,咱們找時機綁了人就走,那少爺難道能為了個妾報官,被知道還不夠丟人的,旁人只會說那妾和人私通跑了。」
他又舔了舔嘴巴,「恐怕就算是找到了,那妾也是當場就沒命了,只要是個明白人就不會跑了,再送她個好前程,嘿,指不定要認咱倆當乾爹乾娘吶。」
餘十娘被這麼一說才轉過彎來,「只是好前程……是要送給那位?」
郭駝子瞪她一眼,「那位大人什麼身份,除了憐音送誰我都不放心,這一位我要送給烏州那位。」他給餘十娘比了個手勢。
餘十娘這才想起來,還有那一位貪美色,卻家中有胭脂虎,只能偷偷摸摸養些外室的大人。
「那咱們什麼時候下手,明日風停,人估摸就得走了。」
他咬咬牙,「不能等到天黑,那妾肯定是和那少爺一間屋子,得黃昏時便動手,先迷了藏驛站後面,等人走了咱們再跑。」
餘十娘剛想說什麼,突然聽到門外有人輕微的腳步聲,她和郭駝子對視一眼,郭駝子話不停,像沒發現一樣,眼睛卻示意餘十娘沿著牆邊去,後者跟他配合默契,蹲下身子走到門口,突然一把拉開了門,而被門遮住的右手裡,已經握住了一把匕首。
門外的人身形纖細,戴著面紗,「娘,是我。」
餘十娘這才放下心,轉頭對郭駝子道:「收了吧,是憐音。」
憐音進屋後先關上門,將手裡拿的東西遞過去,「爹,娘,這是剛剛驛站里……」
郭駝子看也不看她手裡的野果子,「剛剛聽到了多少?」
「爹,女兒剛到,只隱約聽到你們在商量事情,這才沒進來打擾。」她說話輕聲細語,一點也沒因為郭駝子的防備而傷心。
「放心,我耳朵尖得很,憐音也就剛到門口。」餘十娘使了個眼色給他。
郭駝子語氣緩和幾分,「憐音啊,別埋怨爹很多事不讓你知道,你畢竟年紀小,萬一受人蠱惑說漏了嘴,咱們全家都沒命了,爹是在護著你,都是為了你以後能穿金帶銀,榮華富貴啊。」旁邊的餘十娘也連連附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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