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太子是死因為何,總離不開皇權二字,既然這些親王郡王中註定有一個人會登上那個位置,她只希望會是趙祈,脖子上橫著的那把刀,不能交到任何人手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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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在秋狩中薨逝已然是朝野震動,無數摺子被眾臣奉至瑞丘山,直到皇上身邊久不出面的太監曹進親自傳出口諭,皇上不願見張家族人仍污太子清名,封善郡王為親王,徹查齊原郡。
有跟著皇上幾十年的老臣思索一夜,不許家中有官職者,再上書太子一事。
孟初回府後院子也修繕好了,比之前幾乎擴了一倍有餘,玉蘭還私下悄悄和怡蘭道:「這還是按郡王側妃的宅院來的,如今剛修好主子又成了親王側妃,連整個府都要擴建,院子以後豈不是還要動?」
內務府是緊趕慢趕,終於把親王側妃宮服送來了,這身比起郡王側妃的規制,無論是袖口的山水紋繡,還是所用的金銀織線,都遠遠不是後者可以比擬,但怡蘭都拿荷包送內務府笑如蓮花的嬤嬤走了,也不見主子有何動容。
「主子,今早門房收到張帖子,是烏州同知的夫人送來的,她隨其夫回京述職,想求見主子。」
金鈴鐺被孟初握在手中,滿年皺著小眉頭看看她,沒有哭鬧,只是伸出兩隻藕節般的手,一起抱住。
香蘭在一旁湊趣,「按理說小主子這個年紀是不記人的,但主子回來一抱在懷裡,便像是認出來似的。」
「他哪裡是認得,是天性如此,誰逗都行。」孟初把金鈴鐺放到炕桌上,拿起那封摺子看了看,字如其人,是那長袖善舞的袁夫人。
她還記得當時與眾夫人在荷花池旁玩鬧,還約了個百花佳肴魁首,但還是只能搖頭,「這帖子就罷了,這段日子無論誰請,我都不出府。」
外面不知多少耳朵想從她這探聽些趙祈封親王的內情,哪怕孟初自己嘴嚴,但誰知道哪一句無心之言,便被拿去做了文章,到時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。
怡蘭剛要去,又被喊住,「拿筆墨來,我寫封信回袁夫人。」
等孟初好不容易找到個孩子離不開手的理由,低頭一看,執筆太久,筆尖又飽蘸了墨,竟然滴到了不知何時咕湧來的滿年臉上。
他小臉烏黑,只能見到乾淨的眼白。
怡蘭連忙去端水拿帕子,孟初點了點他額頭,「小小年紀,肚子裡就有墨水了。」
本以為袁夫人的事已經過了,沒想到第二日她又送了帖子來,裡面寥寥數語,是有故人要見孟初,她既然這樣說,這個故人便不是她自己了。
「不如主子先讓豐米去打聽打聽,萬一是袁夫人故意寫得模稜兩可,就想來見也不無可能。」
袁夫人畢竟是官員夫人,讓府中奴才出去打聽她的私事實在對人不敬,孟初想了想,「讓她帶人來,不在院子見,去滿翠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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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夫人的馬車在側門停下,她的身份還不能走親王府的正門,車內除了婢女,還有一位神色憔悴的女子。
「今日之後,袁氏再不欠吳家分毫,你也好好掂量清楚,自己有幾顆腦袋。」話已說到這個地步,袁陳氏不再看那女子惺惺作態,由婢女扶下車。
側門處豐米已經在候著了,他笑得是一點看不出早上領這個差事時,跟豐谷罵了這不長眼的人多少次。
「奴才給袁夫人請安,還得勞您從正門進,您可是咱們側妃主子的貴客。」
袁陳氏遲疑,雖說善親王沒有王妃,但孟側妃真做得了這個主嗎?
豐米最不耐煩別人對主子吩咐猶猶豫豫,就先一步給她們帶路,「袁夫人請。」
從正門進後又不知過了多少拱門和小道,突然眼前一亮,湖面波光粼粼,有建造精巧的亭子在上,紗幔輕動間,隱約能看到身影,想來那邊是孟側妃了,袁陳氏不敢耽擱,待到了亭前便屈膝行禮,「妾身給側妃娘娘請安。」
去年亭中的還不過是郡王身邊一位無名無姓的良媛,如今便是親王的側妃了,袁陳氏膝蓋彎下的那一刻,心裡是諸多感慨,而不敢表露萬分之一。
可此時遠遠有人比她所想更為複雜,李雁雲愣愣的站在亭前,看那坐著的人滿頭珠翠,身邊侍女亦是氣質不俗,執扇而望,容貌姣好。
在儲秀宮時她便知道孟初容色好,但那時的孟初平日裡幾乎都不出屋門,偶爾出現,身上的簪釵也是一眼便能看出底子,光是一支銀子上有個碎藍寶石邊角料的簪子,她就見了不少次。
那時李雁雲是如何想的呢?她想,這張臉在孟初身上,不過是暴殄天物,還不是和她們一起留到了那時還沒個結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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