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禧縮著脖子,小聲道:「四哥,你也知道,我小時候說話沒個分寸,言語有失,小六又能忍,眼眶通紅都非說是風迷了眼。」
「等我懂事後回想起來,心里是一直過不去,沒想到出宮建府之際,又把小六連累了,我在宮裡聽不見閒言碎語,臉面都丟在小六身上。」
「如今他封親王,我是真為他高興,就是吧……」他撓了撓臉,「現在看到小六,我感覺脖子都直不起來了。」本來在這個弟弟面前就心虛,如今見了面都不敢多話。
趙禮罵他沒出息,「封個親王又如何,我就不信他敢讓當兄長的行禮!」
趙禧往旁邊挪了挪,趁他不注意就是一個躍起,「四哥說得對,那你明天可記得要上朝,弟弟這就走了,告辭,告辭。」
趙禮一愣,連他衣袖都沒抓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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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節宮宴,孟初也是才知道滿年也要去,可他連坐都坐不穩,她又要去給娘娘們請安,總不能帶在身邊,寒風一吹,萬一受了涼可怎麼辦。
怡蘭眼神掃到那雙面虎的絨帽,「不如到時把小主子送杜賢妃娘娘那?」深宮寂寞,自從把小主子交由杜賢妃帶過些時日,每每尋到機會,杜賢妃總是要賞一箱子奇巧之物來,以往她在宮裡,只隱隱知道杜賢妃雖然無寵,但打賞宮人最是大方,如今才算是知道她家底豐厚。
小到一頂雪山貂的虎頭帽,宮裡娘娘拿到這皮子都是要裁到袖口衣領的,大到小主子隨手丟的整塊玉雕空的玉縷球,都是難得的珍品,若說大不敬一些,貴妃娘娘沒準都沒有這樣的好東西。
孟初就有些猶豫,一遇到脫不開身的就把孩子丟給杜賢妃,這未免說不過去。
香蘭跟著在旁邊勸她:「主子放心,當時送小主子從宮裡回來的蓮嬤嬤說,娘娘很是疼愛小主子,都是親自哄著睡,每日都要過問奶娘用了什麼膳,若是有油膩辛辣之物,三日內都不讓那個奶娘餵呢。」
地磚上鋪了厚皮子的絨毯,滿年穿著薄棉的小翻過來翻過去,似乎是知道在說他,就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過來。
「明日遞個條子到宮裡,娘娘若是同意,到時就把滿年送過去。」孟初低頭對上他眼神,突然就想到了別的,讓怡蘭拿了紙筆過來,順手在紙上寥寥幾筆畫個樣子,「大概這兩個熊耳朵就滿年拳頭那麼大。」
怡蘭接過紙,又遞給香蘭,兩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,就沒看懂這半個圓怎麼就是熊耳朵了。
好在她們雖然沒琢磨明白,手卻巧,用孟初讓望蘭從庫房裡拿出來的白羊絨,看了半個時辰她用竹籤勾線便做了個大差不差。
等「白熊耳朵」縫到連體白絨衣裳的帽子上,給滿年換好,屁股上還加了個球尾巴,孟初是看一眼笑一下。
「可惜還不會爬,不然多有意思,真跟小熊一樣。」
趙祈進屋時,順手把迴廊處盯著無患子樹枝上,那些嘰嘰喳喳麻雀的虎子給抱懷裡了,等進了屋繞過屏風,一眼就看到了地毯上趴著的一團雪白。
他倒是沒往熊上面想,只是一愣,「內務府養出什麼犬送來了?」
孟初手裡還捧著牛乳子,這下是喝不下去了,她憋著笑,「你兒子。」
趙祈是知道孟初背地裡愛抱著虎子,對滿年說是哥哥的,當下就嘆了氣,沒想到地毯上那團雪白好不容易翻了個身,露出臉來,還真是他兒子。
「……」她可真是越活越小了。
怡蘭和香蘭有眼色,立馬便退下了。
等放下虎子,進裡間換了身常服,他便把滿年抱在懷裡,一開始還皺著眉看略顯粗糙的針腳,等滿年戴著小熊帽子歪了歪頭,對他吐個泡泡,趙祈也忍不住笑起來了。
「怎麼想著這樣做?」雖說促狹,但連體衣裳不漏風,年節時進宮穿這個正好,只是外面要套個棉衣。
孟初又把另外幾張紙給他看,「還有兔子老虎的,趁冬日給滿年做了穿,天暖這個就不透氣了。」她還把屁股那邊注釋上了要開個口,平時系上帶子,換尿布希麼也方便。
「只是手藝糙了些,這些就讓針線房做。」
她是看不出好好一件衣裳,趙祈是怎麼能看出手藝的,只能是從小好東西看得多了。
「殿下真是慧眼如炬。」
趙祈把滿年放到她懷裡,伸出手點了點她鼻尖,棲棲在心里肯定沒說他好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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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孟止那趟離家出走,孟武氏便讓人去請孟老夫人來京,可老人家愣是沒鬆口,把話反著說,「樹挪活人挪死。」
直接堵得孟武氏半個月不順心,孟知少從道觀回來就被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遍。
「您可算是回來了,再待久些,都要成仙去了罷。」
孟知少是從來不會辯解自己去了不到兩個時辰的,只是扶著她到梳妝桌前坐好,從懷中掏出一支檀木簪子,「此簪乃餘年親手所刻,可惜難配夫人美貌萬一。」
旁邊陶姑姑就眼睜睜看著她家夫人,將簪子帶在發髻上,什麼氣都沒有了,那說到底不就是個木頭做的,老爺盡會糊弄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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