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門關上, 香蘭守在迴廊處,一直屏息凝神,既不能離太近, 有窺探主子的嫌疑, 又不能離太遠,萬一出事反倒耽擱了時間,直到半刻鐘後,忽聽里面孟初語氣淡淡的喚人進來。
她和怡蘭眼神一碰, 兩人一頭霧水, 便都推了門進去, 一見望蘭跪著, 心裡就是一個咯噔。
「讓豐米和豐谷, 拿我的腰牌去前院找人手,去將陳良媛召來。」孟初淺色的袖角被茶漬污了一塊, 她染著蔻丹的指甲輕輕颳了刮那裡, 「陳良媛若是來,那便是請, 她若是推拒……」
迴廊欄杆處,虎子跳上去,推倒了青瓷的小花盆,傳來嘩啦一聲驚響。
孟初長睫斂下, 「無論是抬是捆, 我都要見到人。」
望蘭額頭抵在冰冷的地磚上, 從前只覺得主子處事仁慈, 對她們幾乎就沒冷過臉,今日方知,院中下人犯的小錯, 恐怕從未讓主子看在眼裡。
怡蘭不知是發生了何事,可按照規矩,孟初為側妃,雖身份比良媛貴重,可良媛不是沒有名姓的侍妾,便是王妃也不能動這樣的手,若是被傳出去,必定是要被宗室上書太后,陳良媛家中也有人當朝做官,不是春侍妾之流。
「主子,陳良媛有錯,可說與殿下,不然恐遭非議。」
孟初似笑非笑,「去前院支人,不就已經是告訴過殿下了嗎?」
怡蘭關心則亂,還欲開口,突然被旁邊的香蘭碰了碰肩頭,再看孟初勾唇,卻眼無笑意,這才驚覺自己真的是心大了,主子不過多看重幾分,竟然不知前因後果,便敢進言勸說。
香蘭低眉屈膝,「奴婢這就去。」
等她們出去,孟初才又看向望蘭,語氣緩了幾分,「陳良媛既然找你,想來也是握有你的把柄,不怕嗎?」
不怕嗎?她當然怕,誰能想到五年前就以為已經死了的兩個人,竟然還苟活在世上,可見蒼天無眼,沒良心的畜生居然長命,望蘭把這些話壓在心裡,一個字都不敢說,哪有主子會想用一個連爹娘都不認的人呢。
她微微抬起身,臉上帶著淚痕,「芳芹話里的意思,似乎是奴婢爹娘被尋到了。」
用望蘭父母做餌,可見是費了不少功夫,孟初起身,親自扶她起來,「你放心,我會稟明殿下,絕不讓你爹娘蒙難。」
望蘭抿了抿唇,「只要主子安好,奴婢便安心了。」
被虎子推倒的青瓷花盆擺放的位置不好,恰巧在它時常跳上欄杆的地方,玉蘭領著雨竹收拾,若擱平時,她要麼非查出今日是誰擺的花盆,要麼就是嘀咕虎子故意搗亂,如今嘴巴緊閉,雨竹剛要問她碎了的瓷片放哪,就被一個眼神止住了。
這邊剛收拾完,突然聽到院外一陣吵嚷,尖利的喊聲越來越近,「我主子乃是陳良媛,你們好大的膽子!」
豐米不像雨竹印象中那般懶散,反而眼冒精光,手裡抓著個侍女便進院了,有穿著精緻的女子在眾人中間,太監們雖然圍著她,卻並不敢上手,避了有半丈遠。
她雖額角有些髮絲亂了幾分,卻並不慌亂,目光淡淡的環視院裡一圈,並沒有在雨竹身上停留半分。
「把芳芹放了,我自己進去面見孟側妃。」
豐米一看旁邊香蘭在,也不怕她耍什麼心眼,將芳芹放開,「您請。」
等人進了屋,偷偷躲在側間,踮著腳尖看動靜的霧竹她們才支開點門縫,向雨竹招手,等人剛一走近就迫不及待的問,「你離得近,是哪位主子?」
雨竹其實聽到侍女喊陳良媛,卻只搖搖頭,「我什麼也沒聽清。」
霧竹就撇撇嘴,又想往院裡看,卻正好和玉蘭對了個眼,嚇得立馬鑽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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紗幔是雪蠶絲的,有一點走動,便會微微帶起下垂的紗擺,雖然透光幾近一覽無餘,但日光灑在身上只覺得暖,不會有半點燥意,只是容易一片一片的敗色,陳良媛有一條雪蠶絲的比甲,這麼多年了,就捨得拿出來穿過兩次。
她看向坐在上首,孟初不過是穿著一身余白色褙子長裙,袖角還沾了一片褐色,一眼瞧去不過平平,可只左手腕那一白一青,顏色相和的和田玉鐲,便壓了她滿頭簪釵。
不知為何,明明是如此狼狽的站在這,陳良媛卻忍不住想笑出聲來。
「孟側妃,士別三日該刮目相看,那你我這麼久未見,我是不是要把眼珠子摳下來,才能見識你的風采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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