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剛進府時,和趙祈初見,只覺身形削瘦,眉宇間還有些青澀,可如今趙祈眼眸清亮,帶著笑意的看著她,光灑進來,高挺的鼻樑在他的右側臉落下陰影,身上再也沒有當初因為連郡王都未受封時的焦躁感。
明堂上自從太子薨逝,鴻親王步步緊逼,但他反而慢下來了,不是說他辦差不如從前勤勉,而是瞧著更穩重,沉得住氣了。
「這個意思是,我願意聽從你。」其實就是投降,但是教一個親王做這個,總覺得不吉利,她這輩子可投胎在隴朝。
趙祈一聽就懂了,應該是個戰場投降的姿勢,大隴規矩則是若一方認輸,則是得將武器扔在地上,雙手掌心向上,呈虛托之態,以示不僅放下了武器,還奉上了敬意。
「也不知你在閨中時看了多少雜書。」沒幾件事是能對得上正書的,那硝石製冰至今他都沒正兒八經的問過。
孟初把雙手舉在耳邊,「還有第二個意思,雖然我話有保留,但是……」她眼眸一動,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。
他在心裡把這句話補全,耳後紅了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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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是出去遊玩,自然不用像之前去烏州和瑞丘山那般,得一大清早就坐上車輿等著了,趙祈特意讓午膳用後再行路,到莊子的路上,還能看到沒了院牆遮目的落日,第二日也能養足了精氣神再玩。
輜車上的東西都已經提前備好了,孟初沒像之前出去那樣只帶怡蘭一個人伺候,把望蘭和香蘭也都帶上了,這倒不是她不選玉蘭,誰讓她們三個抓鬮,玉蘭運氣最差,當了那個守院子的。
豐米就故意在她面前道:「你這多威風,院裡小丫鬟後幾日都只能聽你吩咐了。」
要不是如今院裡人多了,她在主子身邊伺候,總不能落下個沒規矩的話茬來,玉蘭都恨不得踩他一腳,「還好是豐谷在,若是你留下來,這日子才難熬。」
豐米嘿嘿一樂,沒接這話,這趟可是主子難得還帶太監出去,機會難得,他肯定是要把這次給他哥的,他自己給主子和孟家跑腿,如今京都石青巷子那一片都摸熟了,還偷偷跑到東熙坊,買了不少東西揣回來。
可他哥可是要有不少年都沒出去過了,豐米心裡清楚,他哥從不是個軟性子,從前在內務府,也是豐谷護著他,不過是如今他占個嘴巧,主子使喚他多些,他哥就甘願退一步,從沒想爭什麼,可主子身邊早晚還會有別的太監,怡蘭她們還能有個婚配出去的可能,他們是只能跟著主子一條道走到黑。
若有一日他犯了錯,惹了主子嫌棄,只希望頂上來的,是他親哥。
京都到郊外的路是來來回回碾平過的,幾乎每隔半個月都是由工部派人巡查,孟初直到掀起車簾遠遠瞧見莊子時,都沒覺這一路有什麼顛簸的地方。
等到了莊子前,早有管事領著人候著了,門前的石階不知被清晰過幾遍,光滑如新,水漬還未全乾,他們見到車輿,就連忙跪地行禮。
「奴才們參見善親王殿下,參見孟側妃主子。」
怡蘭從後面的車輿下來,一路小跑到前面,扶著孟初慢慢腳挨了地。
趙祈揮退也要來搭手的元德,踩著車凳下來,「免禮。」
莊子的管事別號駱三,本名他從不提起,家裡也曾有過積蓄,還被送進宮裡參選過皇子們的武練子,但只是走個過場就回家了,後來家中蒙難,他別無去處,甚至生了重病連命都要保不住了,還是趙祈聽聞消息,想起來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,讓他到莊子裡當個管事。
這麼多年來,莊子被打理的沒有一絲錯處,元德之前還下了力氣查過莊子上的帳,雖然有些模稜兩可的,但駱三是一點沒沾,他這才歇了心思。
孟初知道駱三這個人,但並沒因好奇就去打量他,只是在他幫忙引路後,讓怡蘭拿了個荷包給他,「謝駱管事操勞。」
駱三連聲道不敢,「分內之事、分內之事。」
趙祈還要先去看一遍莊子的進項,她到了這院子可就真歇歇了,香蘭和望蘭都是手腳快的人,等怡蘭服侍孟初沐浴完,屋裡連香爐都點上了,榻上的靠枕也是她愛用的。
虎子豎著尾巴,將這間陌生的屋子一邊嗅一邊走,直到轉了兩圈,似乎才放心似的,輕快的喵了一聲。
晚膳和府里的幾乎是兩種口味,府里光是擺盤就考驗膳房師傅的手藝,但孟初面前這桌子上,直接擺了個能當虎子貓窩的鍋上來。
「嘗一嘗,看能不能吃得慣。」
趙祈進屋坐她身邊,元德端了淺盆來給他淨手,之後便親自夾了一塊雞腿肉到她碗裡。
孟初原本看就覺得像地鍋雞,一吃汁水豐富,既嫩的脫骨,又不失肉的彈性,這道菜可就是一半考驗掌膳師傅的手藝,一半看重這雞本身的肉質了。
這頓膳下來,她筷子就沒停,旁邊還有幾盤清炒,只是已經無法引起她的注意了,
看她用的多,趙祈就讓元德去賞莊子的廚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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