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名動京都的貴妃娘娘有一張如傳聞中同樣姝麗絕倫的美麗面龐。
嬌而不妖,華而不艷。
瑰姿艷逸,神光離合。
傾國傾城,世無其二。
難怪昔年能迷得皇太子棄世家女,非要擇這寒門庶族的女兒做太子妃。
聖旨降臨,這絕世美人亦未曾跪拜接旨,只慵懶靠著湖藍色的錦繡軟榻,掌中捏著一隻白玉盞,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。
中官一字一句宣讀對她的處置。
「宸貴妃沈氏,數違教令,蔑棄君上,既無《關雎》之德,又無內訓之范……廢黜其貴妃位,貶為庶人,令歸沈氏。」
「沈娘子,接旨吧。」
話音落下,芙蓉園裡寂靜得落針可聞,只余窗外呼嘯的北風,卷著樹上的枝丫。
跪了一地的仆侍大氣都不敢出。
許久,沈櫻緩緩從榻上起身,將掌中白玉盞不輕不重地擱在桌面上,發出一出輕響。
抬手示意侍女將那聖旨呈上。
明黃色的精緻捲軸上,「令歸沈氏」四個字,寫的格外遒勁有力。
沈櫻合上捲軸,抬眸看向中官,一字一句皆像斟酌,慢慢問:「陛下的意思,是要休妻?」
中官隨意拱手:「陛下口諭,還歸沈娘子所有嫁妝,另賜玉芍園以供居住,再賜千金,以為衣糧。」
大齊舊有民俗。
男子休妻另娶,應歸還妻子全部嫁妝,另需贍養她後半生,供給衣糧,保其住舍,及至再嫁。
今日,嫁妝歸還於她,衣食住行皆安排得周到。
也便是說,從今以往,沈櫻與皇室、與宋妄,都再無關係。
沈櫻站在偌大的廳堂內,環顧四周。
窗戶明明封的嚴實,卻覺冬日的寒氣從四面八方湧來。
明明是早已有預見的事情,事到臨頭,卻也覺得難堪。
宋妄到底是辜負了她的期望。
二載夫妻,他仍懦弱如斯,不敢為她爭辯分毫。
抵不住旁人言語逼迫,竟真的做出休妻之舉。
原來,口口聲聲稱道的「深情」,不過是鏡中花、水中月。
不必輕戳,只消一陣風,便分崩離析。
沈櫻久居芙蓉園,對朝野內外的事情,卻也瞭若指掌。
幾大世族都想要將女兒送入宮闈,好生下皇室繼承人,以便家族更進一步。而沈櫻,便是他們算計的這條路上最大的絆腳石。
是以,幾大家族聯合起來,以「不修內范」的名義,逼迫宋妄廢黜她這位貴妃,另擇高門淑女充實後宮。
這件事的關鍵在於,表面上是沖沈櫻而來,實則拿捏的是宋妄。
試問,新帝連自己的原配髮妻都留不住,被人逼迫著休妻另娶,那他在朝野之間,又還能剩餘幾分威望?
可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。
自八月登基,沈櫻便告訴過宋妄,縱然是頂著天大的困難,也絕不可對世家低頭半分,否則憑藉著那些人的狼子野心,宋妄只能一步一步,淪為他們的傀儡。
但宋妄最終還是沒能頂住壓力。
十月降妻為妾的聖旨一下,一切皆已無力回天。
今日的果,全是前時種下的因。
沈櫻雙目微合。
中官下頜微抬,輕慢道:「聖旨已送到,那我等便先行離去,還望沈娘子早做打算。」
霜月自小便在沈櫻身邊,性情雖活潑肆意,卻從來都最為護著她。
瞧著中官的態度,當即蹙眉,上前一步,怒道:「放肆……」
沈櫻搖了搖頭,望向那中官,頷首不語。
中官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。
轉身帶著人馬匆匆忙離去。
綿延無垠的雪地中,數道馬蹄印延伸至天盡頭。
霜月咬緊牙關,眼底已含了淚意,嗓音微啞:「如今,竟連一個無根的太監,都能輕慢您了嗎?」
踏枝攔住霜月,搖了搖頭,示意她住口。
雪越下越大,沈櫻緩步行至廊下,仰著頭,伸手接住一片雪花。
踏枝悄無聲息行至近前,輕柔為她披上狐裘。
輕聲勸道:「姑娘,外頭冷,回屋去吧。」
沈櫻遙遙望向遠處,聲音極淡:「明日一早,我們便搬出芙蓉園。」
踏枝是自幼伴著她長大的侍女,性情沉穩,素來最能體察她的心思,聞言只略一頷首:「我命人去收拾行囊。」
第2章 回府蘭陵蕭氏
晨起大雪初停,太陽初升,如冰窖里燃著的燈火,白慘慘的,沒有一絲暖意。
七八輛馬車拉著行李,停在輔國將軍沈府門前。
車夫捏著馬鞭,躊躇再三,終是輕聲回稟:「姑娘,只角門開著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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