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夫人呆滯一瞬,頓了頓,看向沈既宣。
沈既宣尷尬地笑了笑:「謝相對夫人果然情深。」
蕭夫人陰陽怪氣:「是啊,世間男兒如謝相者,鳳毛麟角。」
謝渡淡笑一聲:「我不過隨口一說,岳父與夫人切莫因此生氣。」
沈既宣忙道:「這是哪裡話,我不僅不會生氣,還要以謝相為師,端貴品行,和睦家宅。」
謝渡莞爾:「那再好不過。」
一行人緩步走到正廳外。
廳內快步走出來個熟悉的身影。
沈惠坐在廳堂內,一看見他們的沈櫻,就匆匆忙忙迎了上來,她握住沈櫻的手,上下打量著,頓時紅了眼圈,臉上卻又掛著笑,極為奇異。
沈櫻輕輕喚:「姑母。」
大喜的日子,沈櫻著銀紅曳地長裙,珠環翠繞,臉頰白里透紅,眉眼間透露出輕鬆的氣息。
看上去,嫁人後的日子,並無太大壓力。
沈惠仍是不放心,趁著謝渡與沈既宣說話的功夫,將沈櫻拉到後堂,問道:「明玄待你如何?謝家人好相處嗎?這種大家族,應付得過來嗎?」
沈櫻耐心地一一回答:「謝渡很好,對我很好。謝家人都好相處,翁姑都是和善之人,並不會為難我,小姑子活潑善良,並非磋磨人之輩,一切都好。謝家雖是大族,婆母卻讓我隨心行事,不必顧忌。」
她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情緒。
蓋因知曉,沈惠會問出這樣的話,全因這皆是當年她自己受過的苦。
沈惠剛嫁入盧家時,做的並非正妻,而是妾。
那時沈家仍是縣城一個不起眼的小小庶族,與世家有天壤之別。
卻不想,恰逢盧家公子路過會稽,偶遇沈惠,傾慕其美貌,不顧沈家意願,強納為妾。
過了幾年後,沈既宣立下軍功,沈家於京都有了一席立足之地。
盧家原配夫人去世,沈惠又生了盧家唯一的子嗣,便被扶正,做了盧家的嫡妻。
想必,那個時候她在盧家,沒少被人為難。
姑父並非體貼之人,加之大族主母何其難當,再有人使絆子,姑母的日子,定是難過的。
沈惠聽了,握住她的手:「阿櫻,你要說實話,這種事情,萬萬不可報喜不報憂。」
沈櫻不由一笑,堅定道:「姑母,阿櫻字字句句,出自真心,不敢有假話。」
沈惠欣慰不已:「那就好、那就好,我們阿櫻是個有福氣的。」
沈櫻笑著握住她的手,輕聲道:「姑母不用為我操心,謝家很好,我也很好。」
沈惠感慨萬千,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光:「阿櫻,我們出去吧。」
外頭,已經開始擺午飯了。
用過午飯,沈櫻拒絕了沈既宣的挽留,拽著謝渡回了謝府。
坐在車上,沈櫻問謝渡:「我父親與你說什麼了?」
謝渡長指抵著額角:「問我何時去豫州上任。中書省下的詔令,命我四月初二出發。」
沈櫻覺得不止於此,若僅僅是閒話,何至於她與沈惠一出門,就看見他臉色不好。
謝渡無奈笑了笑:「你父親沒說什麼,只是你那後母說了些話。」
沈櫻蹙眉:「什麼?」
謝渡道:「她今日特意帶著沈棋來見你我,是為了求我給她寫一封舉薦信,讓沈棋拜大儒江敘為師。」
沈櫻已然皺眉:「你沒答應吧?」
謝渡失笑:「當然沒有。我與江敘乃忘年之交,深知他性情淡泊,不慕名利,收徒授課只講緣分,只看天資。旁人就算了,我怎麼可能以交情為籌碼,逼他收徒。」
沈櫻鬆了口氣:「那就好。」
謝渡搖了搖頭:「可憐天下父母心,蕭夫人為他百般籌謀,可惜你那弟弟卻是個愚鈍的,聰慧不及你半分。」
第48章 攀比你為何不信任他?
沈櫻搖了搖頭,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冷意:「不論他愚鈍還是聰慧,拜師一事,都不可答應。」
她一幅冷漠決絕的態度,且是對著血親的弟弟。
謝渡凝目看她,眼眸中帶著疑惑不解,沒得到她的回答。他沒有強求答案,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:「放心吧,我與沈家來往,會告訴你。」
沈櫻垂下眼眸,看著自己白皙的掌心,聲音很輕:「或者,你可以完全不與沈家來往。」
她抬起頭,意態疏冷,「我不想看見沈家人得到任何好處。」
謝渡靜靜看她片刻,輕輕道:「我能問,問,為什麼嗎?」
沈櫻抬眸,對上他的目光。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,漆黑深邃,有一抹光亮蘊於其中,如綴滿星子的天空,此刻,這雙眼睛堅定地望著她,眸中含著溫和與期待,無端讓人生出信賴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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