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燦爛,也燦爛。
今歲花開,明年亦盛放。
年年歲歲,凌霜不敗。
不同於刺史府的,此刻的萬壽風雨欲來,壓抑不已。
宋妄雙手用力按著桌案,面色陰沉,前方的地面上狼藉一片,砸碎的花瓶玉器落了一地。
跪在地上的兩個暗衛,一男一女,腦門上都有被砸出的血跡,戰戰兢兢不敢言語。
天子震怒,無人倖免。
宋妄咬著牙:「謝渡!謝渡!」他死死盯著暗衛:「他當真是那樣說的?」
暗衛道:「卑職不敢有所欺瞞。」
宋妄深吸一口氣,命令道:「你們再說一遍。」
暗衛盡職盡責,複述了一遍從刺史府偷聽到的話。
二人皆有奇才,仿旁人的聲音和語氣都惟妙惟肖,聽他們說話,宋妄幾乎可以想像到沈櫻的神情。
又一次聽到那女暗衛用沈櫻的語氣說出:「謝渡,我是喜歡你了」時,宋妄用力攥緊了拳頭,恨的想殺了謝渡。
他一點都不相信,沈櫻會愛上謝渡。
在東宮的時候,她曾踮腳抱著他的脖子,笑意盈盈,認真對他說:「宋妄,我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人。」
「宋妄,離開你,我就沒法活了。」
「除了你,我不會愛上任何人。」
言猶在耳,重若千鈞。
阿櫻絕不會忘掉以往的諾言,忘掉以往的情深似海,絕不會愛上別人。
畢竟,若她真的喜歡謝渡,為什麼也不肯為他生孩子呢?
在東宮時,她不肯為自己生孩子,是因著母后,因著後宮傾軋,有無數種原因讓她害怕,讓她猶豫,望而卻步。
可現在,她與謝渡單獨在豫州,無人妨礙,為什麼也不肯呢?
自然是因為厭惡,因為不滿。
宋妄深吸一口氣。
他本以為,今日對謝渡說了阿櫻不肯生孩子的真相,謝渡一定無法忍受,會休妻另娶,這樣阿櫻便可以順理成章回到他身邊。
這一次,不管母后說什麼做什麼,他都不會再放棄她。
分離的這些時日,見不到她,聽不到她,他才知道,離開了她,他片刻都不快樂。
可是沒想到,謝渡如此能忍,心機如此深沉。竟能對阿櫻說出不在意的話來。
怎麼會不在意?
這天下的男人,有一個算一個,誰能忍受妻子不願意給自己生孩子。
就算是宋妄自己,在聽到沈櫻兩年不孕的真相事,都氣急攻心,慍怒不已。若非後來想通其中關竅,恐怕也會誤解她。
謝渡怎麼可能真的不在乎。
歸根結底,都是為了某些見不得人的原因,在欺騙阿櫻。
若哪一日阿櫻沒了利用的價值,他肯定會拋棄她,傷害她。
這樣心機叵測的惡毒男人,當真令人不恥。
明知阿櫻不愛他,卻趁人之危,以解圍為名,逼她嫁給他。
明知阿櫻不愛他,卻咄咄逼人,硬要逼她違心說喜歡他。
這樣的男人,如此可惡,有什麼值得愛的。
只是可憐阿櫻,要在這樣的人身邊艱難度日,強顏歡笑應對他。
她的處境,比他想的還要痛苦。
他得想法子,把阿櫻救出來。
不能再放任阿櫻被人折辱。
宋妄臉色陰晴不定,過了半晌,揮手命暗衛退下,揚聲將內監喚入,吩咐道:「傳朕旨意,命潁川郡守崔嘉禾明日覲見。」
今日百官朝見後,崔嘉禾上折,欲面君,狀告上司,豫州刺史謝渡。
這樣的機會,可千萬不能錯過。
若是有朝一日,因為沈櫻的緣故,謝渡失去一切,變得一無所有,他真的能忍住不遷怒嗎?
內監微微一愣,低眉順眼:「是。」
退出殿外,一面派人去傳旨,一面派人去靜安殿稟告太后。
聖旨還未出宮門,謝太后便已經帶著人殺到,一進門,便質問道:「陛下,你召見崔嘉禾,所為何事?」
宋妄臉色冷沉:「母后,朕是皇帝,召見臣子有罪嗎?」
謝太后怒道:「你是不是想對付謝渡?」
宋妄譏諷:「不行嗎?怎麼?母后心疼娘家侄兒了?」
他全身上下像是長滿了刺,扎的人頭疼,謝太后無奈放緩了語氣:「當然不是,我倒是盼著他死,可你做得到嗎?」
宋妄冷冷道:「做不做得到,一試便知。」
謝太后道:「你不要衝動,謝渡家世顯赫,名聲極佳,聞名遐邇,對付他,不能草率。」
宋妄道:「朕沒有衝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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