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窈窕[民國] 书架
设置 书页
A-24A+
默认
第19頁
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

吳桂芝碰了這麼個大釘子,當下漲紅了臉不再開口。

到這一步,氣氛已然是僵持住了,白齊昌乾脆也不再裝,開門見山道:「好,你說我們找錯了話事人,那想必大侄女你就是那個話事人了。我也就不繞彎子,我大哥走了,我是來分我該得的那一份遺產的!」

說到遺產,從一開始就縮在一邊的白齊榮終於醒了似的,跟了一句,「還有我那一份!」

白瑾瑜撿了就近的單人沙發坐下,好笑似的,歪著頭問:「哦?這為什麼?」

吳桂芝急了,跳起來道:「這有什麼為什麼?這是明擺著的呀!」

旁邊的白齊昌倒抬起手來制止她,正了正自己的西服領子,頗有一種自命不凡的威儀,道:「要說原因,不光因為我們是你父親的兄弟,更要緊的,是我老白家唯有的兩脈香火了。」

說著,目光輕蔑地瞥了白瑾瑜一眼,「我老爹一連生了三個兒子,我呢,自然也有兒子傳承血脈。可到了你父親這裡,娶的太太不爭氣啊,竟沒有一個男丁,這大把的銀錢,哪兒有統統攥在嫁出去的女兒手裡,而不分給自家香火的道理?」

這間隙,白齊榮生怕漏了他的份,趕忙插嘴道:「可不是!連我太太肚子裡也一準是個男孩兒!看了好幾個大夫,都是這樣說!」

「這是第一,這第二麼——」白齊昌豎了兩根指頭,搖晃著,「我在衛生局並中學兼有兩份職務,每月有近兩百塊的薪金,原本可以安安穩穩做到老,因為大哥這一走,竟都被取消撤職了。這一筆損失,總要賠付一下吧?」

說到革職,白齊昌自然是很不忿的神色,吳桂芝也在旁邊插了一句嘴:「別忘了鵬兒啊!我們鵬兒,明年正是考學的時候,還得要大侄女做個擔保,叫他能上北京的大學哩!」

他們活像倒豆子似的說了一筐,連陳芳藻在邊上都聽傻了眼,白瑾瑜卻是絲毫不變臉色,甚至問了句:「還有嗎?」

見這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,誰也沒有說出下一句,料想是沒有了,便提高了音量道:「既然要求提完了,那我也就直說了,我父親的錢,你們是一分也別想分到的。」

這句話一出,白齊昌和白齊榮當下就氣憤地站起身來,他們倆俱是身形高大,很有一種力量上的脅迫感,若是普通女子,恐怕早就被嚇破膽子了。

可白瑾瑜是早就做好準備的。早在他們做出起身的動勢之時就抬起了右手,霎時,從客廳外衝進兩個衛兵模樣的人,站定在白瑾瑜的身後。每人胸前都抱著一桿烏黑鋥亮的長槍,往某個卡扣上一拉,只聽「咔噠」一聲,那槍便上了膛。

只要用手托著轉個方向,食指輕輕那麼一扣,那可不是鬧著玩的!

白齊昌被那兩個面無表情的衛兵盯得膽寒,到底彎了膝蓋,重新坐回了沙發里。再看白齊榮,早就嚇得跌坐回去了。

白瑾瑜笑吟吟地接著道:「我話還沒有說完,兩位先生怎麼就發急了?我說不給,那也是有原因的呀。」

她學著白齊昌的樣子,同樣豎了一根指頭出來,「第一個,你先生的老爹當初能從白家帶走那麼多洋錢,那是簽過字據的。隨便你先生去哪裡申訴和我父親有干係,只消我拿出那份字據,這話可就站不住腳了。」

白齊昌本來不相信,可回想當年,自己老爹雖是抱著大洋錢回來了,可對於在北京的經歷,一直是語焉不詳三緘其口,興許他簽了字據,又礙於臉面不說出來,那是大有可能的。頓時鋸嘴葫蘆一般,憋著火氣沉默著。

白瑾瑜還在往下說,「這就關係到第二點了。一來,因為我父親過世就能丟的職務,想來也是別人衝著父親的面子才給你的,我沒問問你靠著我父親撈到多少白得的好處,你先生倒問我要起賠償來了,可不要笑掉別人的大牙了!」

「這二來麼,」她微微地眯著眼,那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,竟然連白齊昌都被唬得一時不敢出氣,「既然早就簽過切結的字據,你先生怎麼還敢借我父親的名頭大撈油水?我真把這事兒捅出去,這可不光是把拿過的薪金全數退回的事,你還要吃官司的!」

旁邊的吳桂芝早在衛兵衝進來的時候,就嚇出了一身冷汗,一直鵪鶉似的縮在一邊。

白瑾瑜每說一段話,她的心肝脾肺就跟著揪緊一下,現下實在發急了,站起來尖聲道:「大侄女,這是你親叔叔,你可不能害他呀!」

白瑾瑜「砰」地狠狠拍一下桌面,帶著桌上的茶杯小勺叮噹一陣亂響,借著這動作,自己也站起身來。

放開了聲音擲地有聲道:「我不害他,等著他來害我嗎!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,這個節骨眼上,但凡誰敢動我白公館的歪念頭,我有的是法子讓他有來無回!」

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
首页 书架 足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