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是為了反駁柳世新,單單只為了闡述自己的看法,僅此而已。
何況柳世新那一聲嘆息,其用意不同樣也是為了堵住自己的話嗎?
白瑾瑜頓時大感無趣,也沒了談興,只聳著肩膀說了一句,「那麼,希望那位妻子本身就有不菲的身家吧,不然,等哪一天丈夫想要離婚了,再想要哭,可就來不及了。」
那時的情境大約是這樣,如今仔細想一想,他們會走到今日分道揚鑣的一步,未必沒有提前的預兆。
走進艾琳咖啡館的時候,柳世新已然在靠窗的位置就座了,看見白瑾瑜在自己對面坐下,很激動地坐正了身體,伸手握了她的手問道:「可算見到你了,你近來怎麼樣?」
話剛出口,又懊惱地苦笑了一下,「唉,我真問了個傻問題,你一定很不好過的,我看你清減了許多。」
白瑾瑜本來也是瘦了點,今天穿的又是一身黑色的素麵旗袍,便加倍顯得人纖細輕盈。反觀柳世新,精神俊美不變,細看他的臉頰與下頜輪廓,與印象中的樣子兩相比較,反倒發現他較從前長了肉。
白瑾瑜不說話,只拿一種揶揄的微笑打量著他,這其中的諷刺之意,也就足夠人明白了。
柳世新的臉上浮起一片窘色,咬緊了腮幫子隱忍著,好似白瑾瑜意味不明的諷笑刺痛了他,叫他受了屈辱。
片刻後,終於沉痛地開口道:「這段日子我沒有聯繫你,想必你是恨透了我。可你不知道,我是被家裡人嚴格地控制起來了呀!不要說不能出門,連電話機,都有老媽子時刻地把守著,我每日不過被關在屋子裡吃飯睡覺,睡也睡不大好,瑾瑜,見不到你,我心焦極了!」
在做這一番真情流露的同時,交握著的手一用力,將白瑾瑜的手拉向自己這一邊。
接著道,「你父親是軍務部的總長,他一去世,大概牽涉到許多政治上的黨派糾紛,我父母的意思,那是萬分兇險的,是以絕不讓我去淌這趟渾水。他們的想法自然太過誇張,可態度那樣堅決,我這個做兒子的,真能往死里來反抗嗎?唉,瑾瑜,我真對你不住,可看在他們是拳拳一片關愛我的份兒上,請你別往心裡去。」
說話的同時,那一對深邃多情的眼眸含著希冀,一瞬不瞬地將白瑾瑜望著。
這一刻,白瑾瑜真有些想要發笑:這是生怕得不到諒解,一上來就搬出一個「孝」字壓在她頭上啊。
只是,她也算是為他傷過心掉過淚了,要是再想不明白,也實在太過愚昧。
白瑾瑜無可無不可地提了提嘴角,說:「人都會想著趨利避害,這沒有什麼。我那麼多的朋友,也不是每一個都來參加葬禮。你要真來了,我固然感念你;你不來,我也很體諒。」
柳世新的臉色一白,急道:「怎麼又說到朋友了呢?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,你拿朋友來比我嗎?」
白瑾瑜的目光放冷,嘴角又掛上那一種揶揄的笑,說:「比一比又何妨?你的作為,哪裡比朋友更好呢?」看著對面的人臉上白一陣紅一陣,混在一起,成了一種羞惱窘迫的醬色,白瑾瑜竟生出了和上回一般無二的心情,覺得沒趣極了。
她不願再多廢話,直白道:「我這一次來,無非也想談一談我們的關係。由你剛才的話來看,你父母連電話也不許你打給我一個,可見他們對我是極力反對的,你要做一個孝順父母的好兒子,這我也贊成。那結果,無非就是犧牲我們的戀愛了,雖然遺憾,也沒有更好的法子。」
說著,剛要把自己的手抽回,想不到對面的人握得更緊了,直把她的手握得發疼。
柳世新滿臉痛苦不舍的神色,本能地不願放她離開,低喊著:「不成!不成!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呀,讓我和母親好好說一說——」
柳世新固然是白瑾瑜自己挑選的男友,相貌英俊脾氣佳,可越是交往得長久,越發覺出他身上一個要命的缺點來。做事情總是猶豫不決,瞻前顧後,明知道處處受掣肘,還想著要找兩全之法。
白瑾瑜是乾脆利落的性格,更受不了這樣的拖泥帶水黏黏糊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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