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問道:「哪裡來的轉圜?要是這轉圜要用不痛快做代價,那也大可不必。唉,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,我猜得到你母親的態度,她必然是和你說,我沒了父親這個最大的倚仗,家世是大不如前了,不許你上趕著娶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,是不是?要是她動作快一點,興許已經給你安排好相親的對手方了吧?」
果然,對面柳世新的麵皮一紅,想必是讓她說中了。
在柳世新那一邊,事實也確實是如此。柳太太今早還在他耳朵邊念叨過:「還好你先前沒去見她那個父親,真是阿彌陀佛!好了,你看看她現在有什麼?沒了那個總長爸爸,誰還拿她當一回事?」下一秒,那聲音又放柔了,「再瞧瞧我兒子這好相貌、好本領,要我說,配真總長的女兒那都是綽綽有餘,她那個假的,甭管怎麼巴結你,都要趕緊丟開手,聽見沒有?總之,你要和她結婚,我是絕不同意的!」
今時今日,白瑾瑜的家世確實是不比從前了,這一點柳世新同意。只是他心裡還是愛戀不舍的,畢竟除開身家不談,她到底是個極富魅力的美人啊!
另外一點,從前的白瑾瑜矜貴高傲得像是白天鵝一般,往往是由他來哄著讓著;如今身份倒轉,他真想見一見她會如何的放下身段遷就他呢。和父母僵持至今的原因,也正在於此。
至於主意,他倒是想了一個,此刻堆著笑臉看向白瑾瑜道:「母親雖然反對我們,但到底受限於老一輩的思想,這正是我們可利用之處呀。我們現在登記結婚,當然不能成功,可要是你懷孕了呢?還能讓孩子沒有媽媽嗎?瑾瑜,我知道這有些委屈你,可你一向是自由灑脫的人,不在意人言的,就算是為了我——」
在他說到「老一輩」時,白瑾瑜便隱隱猜到他想說什麼,默默皺起了眉頭。
果不其然,越聽到後頭越是氣憤,那一聲忍了許久的冷笑,終於還是從口中溢出,冷聲打斷道:「自由灑脫可不是蠢!柳世新,你乾脆地說一句分手,我還佩服你坦誠,好過拿這麼個主意來噁心我!」
由那憤怒之下生出的一股力量,硬是將雙手從柳世新的手里掙脫開來。
柳世新想錯了,白瑾瑜依舊是高抬著頸項的白天鵝,橫眉冷對道:「為你居然說得出這一番混帳話,我對你幾年的感情,全數拋開了都不覺得可惜!呵!難怪老話都說,什麼樣的娘教養出什麼樣的兒子,我果然還是年輕,怎麼沒早看出來,你和你母親根本也是一丘之貉!」
又說,「你做出這一副痛苦抗爭的樣子,把自己感動壞了吧?可惜,我要是受你一分的感動,我父親就是託夢都要來把我罵醒!我如今最慶幸的就是沒有領了你去見他,不然,我真是一輩子愧對他!」
白瑾瑜從沒在外人面前流露過這樣激動的情緒,如今這彈匣子似的一頓教訓,連帶著迎面逼來的這一股氣勢,直把柳世新給震懾住了。臉上半是被揭露了居心的惱羞成怒,半是明白彼此之間再無轉圜之可能的懊悔錯愕。
啞口無言,像吃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敗仗。
另一邊,白瑾瑜抿了一口咖啡,倒把情緒緩了過來。
在此之前,她是早已下定了分手的決心,是以柳世新的話雖然氣人,回頭一想,倒覺得慶幸,恨不得為自己擊節鼓掌!這真叫長痛不如短痛,好在斷念得早,要不然,不要說脾氣性格,就連人格自尊,都要給人家踩平了!
為這一通罵,心口的鬱氣徹底地掃蕩一空,白瑾瑜舉著瓷杯子往前一送,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露一個微笑,道:「密斯脫柳,你和令堂,都是志向高遠的人,我沒有別的話,只祝你們心愿成真了。」
說罷,揚著手喚來服務員,給自己那一杯咖啡會了帳,柳世新幾次低喊她的名字,她也不理會,逕自推開了咖啡館的玻璃大門。
店外頭空氣一新,太陽暖融融地懸著,樹葉在微風裡輕輕地搖動,像極了在和她道「恭喜」。白瑾瑜深吸一口氣,仿佛自己丟開了愛情這個包袱,整個人便輕了十倍不止。隨手招來街面上一輛人力車,腳下輕鬆地一蹬,人已坐到了軟面的座椅上。
白瑾瑜的心跳微快,在這一跳一坐之間,久違地感受到了生命的活力與希望似的,情不自禁地放出一個微笑:「走,咱們去椿樟路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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