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西洲客氣道:「哪裡,今天您是受招待的一方,多久也等得。只是陳老闆剛出院不久,我不好再安排多的活動,不如就坐我的車回去,您意下如何?」
陳金闌見他滿臉都是愉悅的光彩,可見心情極好,眨了眨眼,心裡便有數了。卻故意扭頭看向白瑾瑜道:「孟老闆太客氣了,一樣要送,不如多送一位。白小姐要不要一道回家?」
白瑾瑜剛要說話,卻被孟西洲搶了個先,反過來問她道:「密斯白要回家嗎?我們剛談到的新電影,密斯白說很有興趣,一樣出來了,我以為你會去看一看呢。」
這麼明顯的暗示,白瑾瑜總不會不給他面子。何況她自己也知道,幾分鍾前剛說好了交往,一個就要回家去,另一個保准不會樂意的。於是只好順著說:「是,橫豎走兩步就是春欣電影院,去看一看也無妨。」
陳太太也很爽快,「好,那汽車就歸我用了。」向他二人點了點頭,拿了外衣手包便告辭。
陳金闌一離開,孟西洲的手立刻便又握了上來,拇指細細撫摩著白瑾瑜的手背,見她沒甚反應,光盯著陳太太離開的包間門口發呆,忍不住收緊手心拉了一下,問:「在看什麼?」
白瑾瑜瞅了他一眼,回想自己答應追求的一刻,多少有點情緒上頭,此刻理智回攏了,便覺得公私還是需要分清,於是說:「我說話算話,你也得做事磊落才是。我看出來了,你一定找了陳太太替你攢局,不然,哪兒有這樣巧的事,上個館子就能遇到熟人;咱們剛說完話,她就又回來了呢?」
「所以我們先說好,交往歸交往,可萬一哪一天要分手,你不許遷怒到陳太太身上,也不許拿陳太太做要挾,和我談條件。」
孟西洲捏著她一隻柔荑,苦笑道:「為我上次說錯話,我在你眼裡,儼然已經是個陰謀家了。我真有這樣蠻橫嗎?公私分明,我總可以做得到。不說陳太太是船廠的老主顧,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就毀約的道理,我說不租就不租,別的主顧怎麼想?就是我們之間,你怎知就一定有分手的一天?」
白瑾瑜微笑著不說話,孟西洲便拿食指在她手背上輕點著,思忖片刻後笑道:「不成,不成,交往的頭一天,你就這樣喝我們的倒彩,不罰你一下,太說不過去。」
白瑾瑜心裡好笑,故意拿他之前的藉口揶揄他:「怎麼罰呢?陪你看場新電影嗎?那就走吧。」
剛要站起來,沒想到孟西洲還是握著她的手不放,又把人拉回到座椅上,搖頭道:「我不看電影。」他的視線繞著白瑾瑜的臉龐轉一圈,最後落定在她的瑩白色的耳垂上,說,「這樣,我要你一副耳墜引以為鑑,不為過吧?」
白瑾瑜不明白其中深意,沉吟片刻後輕笑了一聲:「孟老闆眼光倒是准,這一副可是正宗的舶來品,價格在七八百上下。我倒不知道說錯一句話,就要付這樣大的代價。」
這一句小小的諷刺,可讓孟西洲心口憋悶得快要嘔血,當下又將她的手狠狠握了一握,放平了嘴角怨憤道:「你真不是存心的嗎?當年和姓柳的在香山辦小聚會時,你就是戴了這副耳環,現在又故意戴了來氣我。」
白瑾瑜瞪圓了眼睛,驚道:「這都是多久前的事了,我每天戴哪一副耳墜,哪裡記得清楚?不要是你瞎說的吧?」
孟西洲更氣,嘩啦啦地翻了回舊帳,「真是我瞎說嗎?我那天彈了段鋼琴,姓柳的說我是譁眾取寵,你雖然打了圓場,實際還是偏幫著他說話。我想一想便心裡難過,故而一時半刻,也見不得你戴這副耳墜。」
白瑾瑜頓時啞口無言,一來想不到他真把這麼件小事記得分毫不差,二來他話里話外那種委委屈屈的勁兒,又讓人覺得挺新奇。想一想,這件事能讓他一記好些年,怕不是已經成了他一個心結吧?如今他主動坦白出來,自己不予解決,似乎有些說不過去。
到底退了一步,也不明說答應或拒絕,微微嘆氣:「要我割愛,也不是不行。只是耳墜給了你,我戴什麼呢?」
白瑾瑜倒不是吝惜首飾,只是短短半天,孟西洲先是索求名分,後是索求物件,難免讓人覺得他要的太多。也不知他是怎樣想的,自己要是一味妥協答應,往後這人會不會得寸進尺?既然是「談」,總得有來有回才好,不能只叫他一個人稱王稱霸吧?
這樣問,孟西洲那雙深邃的眸子立刻閃著碎光望了過來,「原來你是擔心這個?那有什麼,我用三副來換你這一副,怎麼樣?」
當下便把她帶去了附近的洋貨行,一路往放了珠寶首飾的玻璃櫃面走。
經過幾面裝戒指的玻璃櫃時,佯裝不經意地停下端詳兩眼,問:「你不看一看嗎?我看這裡的戒指也很好,不如把耳墜換成戒指呢?我絕沒有二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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