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知什麼緣故,他心裡就是不大樂意。
為了支撐這一份不樂意而使之合理,又想,瑾瓔是很害羞靦腆的性格,恐怕也不喜歡被不認識的人看見身體,哪怕是個女傭人呢?
於是叫聽差拿來了熱水和毛巾,自己挽起了襯衫袖子,笨拙又很仔細地替她擦了手臉。視線落到她纖細的脖子上,猶豫片刻,還是用極輕的動作,替她鬆開了兩個扣子,把下巴脖頸,也擦拭了一下。
但他到底沒伺候過人,動作也不周全,其間,白瑾瓔像是覺得不大舒服,遠遠地把頭扭開了,做一個「討厭」的表示。等蔣牧城的熱毛巾拿開了,她倒是又把頭扭回來了。
扭過頭時,白瑾瓔的眼睛竟是半睜開的,含著一片水光,看得蔣牧城一窒,心跳也像是漏了一拍。想不到四目相對後,那雙漂亮的眼睛沒甚波瀾,木愣愣的,又給閉上了。
蔣牧城氣笑道:「把我折騰了一通,就裝不認識我嗎?」心裡又愛又恨,伸出食指就想刮一下白瑾瓔秀挺的鼻樑,可最終還是停住了,轉而以指尖觸碰著發絲,理了理她額角的碎發。
白瑾瓔這一醉,真不知天地為何物,連自己睡了幾個鐘頭,都沒有概念。迷迷糊糊轉醒時,只覺得自己躺在舒適乾淨的床上,四周昏昏然一片,唯有床頭亮著一盞黃調的檯燈,再往邊上看——
白瑾瑜嚇了一跳,但很快又平復下來。
蔣牧城正坐在床邊一把椅子上淺眠,和自己靠得很近。他一手撐著頭,一手隨意地垂下,搭在自己蓋著的被面上。
在他旁邊,還放著水盆毛巾,只那裡頭的水,已經涼透了。
白瑾瓔怔怔地望著他,也不知是不是酒精過去了的緣故,此時此刻,她的腦筋格外清晰,想的卻不是困住她的那幾樁煩心事,而是那道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去解的愛情的難題。
試問這世上,還有人能像蔣二哥一樣待我嗎?又還有誰,可以像他一樣,讓我毫無顧忌地全心去信賴呢?
她突然明白了,很多年前,在白瑾瑜宣布婚約取消的時候,為什麼自己看到蔣牧城守在洋樓外的身影會哭了。原來這份好感由來已久,早在那個時候,她的心就偏向了他,覺得這樣好的人,不該苦於被別人辜負。
那麼他呢?他對我無疑很愛護,那他是不是,是不是——
白瑾瓔下意識地感到膽怯,但和以往不同的是,在那膽怯之後,又莫名生出一陣勇敢,讓她輕輕地覆上了蔣牧城搭在她被子上的那一隻手。
然而下一秒,那手竟動起來,變換一個姿勢,牢牢地將自己的手握住了。
白瑾瓔受了一驚,嚇得要將手抽回。抬頭見蔣牧城已睜開了眼睛,在昏暗房間裡唯一靠近光源的所在,那雙深沉的眸子閃著攝人的亮光,避無可避,直白地看向自己道:「你現在還要躲我,那我未免太可憐了。」
第73章 好哇!難怪白瑾琪悶聲不……
再說回椿樟街。
剛才的場面一度亂作一團,白瑾瑜心里像是掛了七八串搖鈴,一邊剛響過,另一邊又響個沒完,真是顧了這頭顧不上那頭,不知道先處理哪一樁才好。好在蔣牧城來得及時,把白瑾瓔給接走了,那白瑾瓔的事,便可以先放一放手,騰出手腳,專心對付白瑾琪的事。
她鬆一口氣,正要再往屋裡走,不成想被站在玄關處的余佰先行攔了下來。
余佰自從把白瑾琪送回來後,還一句話沒有說上呢!她們姐妹三個爭執不下的時候,他是一句話也插不上,自然了,人家家庭內部的矛盾,也沒有他說話的資格,只能呆愣愣站在一邊聽了個全程。
眼下,好不容易白瑾瑜這位「一家之主」從混亂的中心暫時抽身了,趕緊抓住機會把人拉到一邊單獨說話。
白瑾瑜忙裡抽空,像是剛注意到還有餘佰這麼個人,回想到是他把白瑾琪領回來的,不管手上多少煩心事,當下放出友好的一笑,道了聲謝,又問他是在哪兒找到人的。
能在白瑾瑜這裡獲得如此禮待,簡直是可以感到榮耀的!余佰都有些飄飄然了,硬是正了正臉色,壓低了聲音道:「我就是要和你說呢,怎麼樣你都算瑾琪小姐的半個監護人,這樣的事,我能不和你說嗎?我是在西四胡同的平安衛生所遇上瑾琪小姐的哩!」
白瑾瑜皺了皺眉頭:「西四胡同?她去那兒幹嘛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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