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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不然呢?人就一顆心,一心不能二用。」梁旬易說,越說越不開心,好像見不得高緒如跟人相好似的,「我雇你來,把性命交到你手上,你要做的就是全神貫注地保護我。」

「那剛才何不直接告訴藩主任『休想招惹我的保鏢』?」電梯門開後,高緒如推著他走出去,取道一條古木森森的幽徑一直走到環形停車區。

腳下的石板路滑溜溜的,像上了層釉;林蔭下浮動著梔子花的香氣,到處都充盈著夏天豐盛的氣息。梁旬易見四下無人,膽子大了些,鄭重其事地大聲宣布:「休想招惹我的保鏢。好了,我現在說出來了。」

兩人都笑了,梁旬易心中的鬱悶也一掃而光。林肯停在一棵朝陽光充沛處斜伸出去的欒樹下面,阿爾貝正坐在車裡等他們。路過梔子花叢時,梁旬易讓高緒如把輪椅停住,探手過去折了幾枝花來,把其中一枝插進前襟的紐扣眼裡,把另一朵半開的贈給了高緒如:「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,我還沒送你什麼見面禮,先以花代禮,聊表心意。」

高緒如接過花,驚喜交集。他低頭聞了聞香,心在胸腔里咚咚跳動著,頭一次發覺這味道是那麼的純真、甜美。喜悅之餘,他忽然想起了什麼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「第一次見面?」

梁旬易把紐扣擺端正,坦坦蕩蕩地看著高緒如,微笑中帶著一絲不解:「難道我們不是今天早上才認識的嗎?」

「我們之前見過。」高緒如明明白白地暗示說。

「噢。」梁旬易面露訝異,「是很久以前的事嗎?」

「是的,很多年了。」

「但我不記得了,我可能當時沒有看到你,不然以你這樣的長相,我肯定能記上半輩子。」

這一瞬間,高緒如覺得仿佛有人關掉了腦子裡的無線電,那個在他耳畔、在無數個日子裡不停大喊大叫的聲音也戛然而止。無邊無際的沉默接踵而至,起先是惶惑,然後變成了空虛。僅憑這句話,那些如幽靈一般的關於曩昔歲月的記憶,便忽然消失得影蹤全無。

「我們上車吧。」高緒如抬手看了眼表,面帶笑意地岔開話題,眼中卻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憂傷,「快要錯過盧文森堡學校的放學時間了。」

第14章 梔子花

樹葉被風吹得唰拉作響,高緒如熟門熟路地把梁旬易打橫抱起,放進後車座,再替他理好綢領巾和衣扣。阿爾貝驅車駛出泊停區,沿一條新修的、車流稀少的城際公路往市區奔去。

為了方便觀察路況,高緒如沒和梁旬易坐一起,而是坐到了前面的副駕駛位上。一路上,高緒如始終一言不發,愁緒縈繞在他心頭。和梁旬易保持距離能讓他保持注意力集中,保鏢是不興走神的。

梁旬易靠著椅背,因一人獨坐而顯得有些孤單。他在後面默不作聲地琢磨著高緒如,偷偷覷他,看到他弧度柔軟的麥色頭髮被梳得紋理清晰,服飾整潔、衣領端正,一切都恰到好處。他回想著兩人剛才的對話,高緒如說見過他,但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......梁旬易心裡悶得慌,他有種預感,預感到某些因無妄之災而丟失的記憶就要回來了......這件事可在數難逃呀!

他犯起難來。自從高緒如出現在他眼前後,有種難以言表的微妙情感就每時每刻地纏繞著他,像蛇一樣勒住他的脖子。就連昨晚不過是翻看完高緒如的檔案後才入睡,那副熟悉的眉眼就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;等他做起夢來,就罕見地夢到自己墜入了永無止境的藍海之中。

三人一路無話,連阿爾貝都識趣地閉口不言。林肯開到盧文森堡學校門口,在主花壇那兒繞了一個圈,停住了車輪。梁旬易對高緒如說:「你直接去帶他過來吧,不用把我抱上抱下了。」

高緒如回頭看著他,頓了一頓,然後才答應下來。梁聞生已經挎著書包從階梯上飛奔而下,高緒如摘掉墨鏡,像當爹的那樣拉住他的手,兩人並肩走上主樓大廳,照例去簽字、核驗。梁聞生一眼就看到了高緒如別在領針上的梔子花,等他坐上車後,心細如髮的他發現父親的前襟紐扣眼裡也插著一枝嫩白如玉的香花。

梁旬易把兒子的書包接過來,放在對面的座椅上,同時注意到他沒有戴制帽,頭髮也是半乾的:「你的頭髮怎麼濕了?」

「兩周後就是100米自由式游泳考核,」梁聞生說,「我在放學留校的課間裡去練了會兒。」

「還有兩周時間,來得及。」梁旬易安慰他。

梁聞生顯得有些失落,把手裡的藍帽子捏來捏去:「我從來沒有游到過滿分,老師都說我太慢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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