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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馳往東邊拐去,經過一條直道來到路口,停下來等紅燈。車子沒按尋常的道路行駛,高緒如每天都會更換行駛路線。梁聞生坐直身子,掉過頭去看向後車窗,看到車流正不斷朝他們湧來。他研究了一番路況,坐回椅子裡問:「你還記得上周日有車跟蹤我們的事嗎?你覺得那件事怎麼說?」

高緒如沉默半晌,回答:「我不知道,我又沒把車主揪下來拷問。」

「是針對我爸爸的對嗎?」

「有可能,但也不是百分百的。你也很危險,你知不知道有一些人,他們癖好特殊,專挑像你這樣長相漂亮的兒童下手?」

梁聞生面露懼色,高緒如繼續道:「但不管怎樣,來者不善,知道嗎?你得對周圍的一切保持警惕,雇我來當保鏢的人,不用我費口舌勸他愛惜性命。」

「是我爸雇你來的,不是我。」

「但你是他兒子,而且合同上寫明了我的保護對象包括你。」

梁聞生不吱聲了,直直地盯著窗外急遽後退的片片濃蔭,一團團朱槿被日光照得發亮,像一顆顆瑪瑙似的在夏日特有的柔風裡搖曳。他把目光收回來,落在高緒如手背上,看到了那幾條疤痕:「其實我打第一天開始就想問了——你手上有很多傷口,它們有什麼故事嗎?」

問及此處,高緒如的眸光閃動了一下,但他努力讓自己的臉色保持平和。車廂里安靜了半分鐘,奔馳從兩排濃蔭遮天的老梧桐樹下駛過,枝葉間的光線如箭矢般射落在車身上。高緒如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:「一些你不會感興趣的故事,關於戰爭和痛苦的東西,離你太遠了,你無法想像的。」

「比如說呢?」

「比如說......」高緒如想了想,只是這一想,就讓他遍體生寒,「強盜們用匕首扎穿我的手掌,把我釘在地上......等傷口癒合後就形成了疤痕。」

日頭很曬,但梁聞生卻忍不住打了個冷噤,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高緒如。汽車開到了盧文森堡學校門口,保安問過話後允許高緒如把車開進校門,停在空場地里。學校主樓的廊柱上掛著寫有「家長開放日」字樣的公告和條幅,通往大廳的樓梯人頭攢動,那是學生和他們的父母。校園裡隨處可見鮮花和綬帶,廣場的地面光可鑑人,在淡白色的樓宇上空,垂掛著青蓮色的天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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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《黃銅帽纓》:虛構的維國作家創作的文學作品,勿與現實掛鉤。

第23章 我可以保護他

用過午飯後,天空中火傘高張。梁聞生帶高緒如穿過一扇羊毛氈門,走進一條漆黑的走廊,高緒如隱約可以看見鍍金的檐口。梁聞生打開一扇沉重但開合自如的紅木門,門扉上有片拱形的灰泥,一張臨時掛上去的牌子上寫著「排練廳」。他們走進昏暗的大廳中,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射進來,四壁都安安靜靜地垂掛著墨綠色的垂幔。

戲劇指導出來了,這是一位清癯老者,蓄一部山羊鬍,襯衫外面套著乾淨的灰色背心,衣領立得非常高;他的頭髮略微謝頂,黑色的眉毛連成一線,整日不苟言笑。待所有人到齊後,舞台上方的照明燈被點亮了,梁聞生把一頂尺寸誇張、綴有鴕鳥毛的道具帽子戴好,挽著一位身披紅色天鵝絨的女演員自舞台左側上場。

高緒如站在木門邊,這兒沒有開燈,光線暗淡,周圍堆滿了各色奇裝異服和道具,牆根下甚至還立著一套銀光閃閃的甲冑。他遠遠地觀看著演員們排練,聽他們念白,視線跟著梁聞生從東到西,再從西到東。一上了舞台,梁聞生就像變了個人似的,精神抖擻、步伐矯健,儼然如一位古代的大公。

排練中程,導演給諸演員講戲,高緒如得了空閒,思慮再三後便將手機拿出來給莊懷祿撥了電話。他稍候片刻,莊懷祿就接通了:「什麼事?」

「當年我被聯盟宣布死亡後,我留在國內的那些私人物品是由你看管的嗎?」高緒如抬起眼皮看看四周,儘量壓低聲音,在掛滿了長裙的衣櫃後面慢慢踱步。

莊懷祿給出了肯定的回答,高緒如停步駐足,閉上眼睛揉了揉鼻樑:「我出發前把一枚戒指取下來裝在密封袋裡交給了戰地保管處,你沒把它弄丟吧?」

「我記得是有一枚戒指,我在物品清單上看到的。」莊懷祿說,「當時有個傢伙偷拿了戒指打算去當掉換錢,我及時捉住了他。別擔心,你的那些寶貝現在很安全,我定期會去檢查。」

「能不能把戒指提前還給我?」

「不可能的,高緒如。聯盟對你的制裁還沒結束,你要等到明年二月才能從政治性死亡名單上移除,你的私物才能物歸原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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