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連串的簡訊，都是他媽的。

責怪，教訓，詢問……

沈雲之越來越煩躁，不遠處的程淮正安靜地收拾行李，竟把他的那一份也收拾妥當了。

沈雲之一時就生出了些不好意思來，往起一跳，撐著床半坐起來：「你這麼賢惠幹嘛，隨便放著就行啦。」

對方的動作頓了下，抬眼看他一眼，沈雲之那個姿勢，半邊肩膀都從領頭漏了出來，要笑不笑的，像是在勾引人。

程淮別過頭去。

東西都弄好了，他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無聊地看來看去，時不時去瞄沈雲之。

沈雲之也時不時瞥著他，心裡還是有些煩躁，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看了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就喊人一起出門吃飯。

他們去的是當地有名的館子，還是程淮攻略上寫的地址，離酒店不遠。

吃飯的時候何明一直和那女生說話調笑，只有沈雲之和程淮兩人安靜地吃著，隔壁包廂的有個女生走錯路忽然闖了進來，連忙說了幾聲對不起，眼睛卻一直在沈雲之和程淮身上游移。

中途沈雲之去衛生間時，那個女生竟趕巧地跟了過來，在他洗手時笑著問：「你們是來旅遊的嗎？聽口音不是本地人。」

她說話有點儂軟的調子。

沈雲之點點頭，還沒回話，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過來了。

是程淮。

兩人並排站在一起。

沈雲之擦手時，程淮正在洗手，一雙寬大修長的手淋在清澈的水中，骨節分明，像沾了露水的白玉供品，看著清貴，卻讓沈雲之想褻玩。

沈雲之正看得出神，旁邊的女生開口道：「小哥哥，那個……可以借下手機嗎？我手機沒電了，想給朋友打個電話，也不知道他們跑哪兒這麼久都沒回來。」

有些拙劣的套路，前台明明有移動充電寶的，包廂里也有充電的地方，但女生的面子不好當眾不給，對方真有其他想法，事後拉黑也就好了，沈雲之剛掏出手機，旁邊的人就快了一步。

那隻手還沒擦乾，沾著水便捏著手機迅速遞過去，聲音冷冷的，像是又變成了學校那個不愛理人的「嬌花」：「打吧。」

沈雲之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他，程淮蹙著眉，像是心情不太好。

女生看上去挺開心，打了個電話，不知對面說了什麼，她抿嘴笑道：「嗯，可以了，你們快點啊……好了好了掛啦！」把手機還給程淮後還沒走，開口似乎想說什麼，程淮就將沈雲之拽走了。

兩人沒回包廂，程淮將他拽到了旁側的一個小陽台，這個陽台正好可以看清樓下的行人，古色古香的街道很熱鬧，陽光正烈，他們卻在濃夏的一方陰影里。

「幹嘛？」沈雲之聲音帶著惱，故意道，「這麼急著送上手機，看上人家了？」

程淮的唇抿成一條線，將他往陽台邊角一推，幾乎整個人攏著他：「你喜歡那樣的女生？」

沈雲之有些懵，覺得這話沒頭沒尾的：「什麼？你怎麼什麼話都張口就來？」

「你跟她說了那麼久的話。」程淮語調又沉了下去，「還想藉手機，你明知道……」

沈雲之聽明白了，看神經病似地仰頭看他，要不是知道那日記的主人，他都要覺得程淮這人故意跟自己作對，他燥得像是一個隨時要炸的炸彈：「我話癆不行？人家問話我回話，那叫禮貌……嘖，什麼禮貌不禮貌的，我又不是乖寶寶，我就是想和漂亮女孩說話不行嗎？！還有！藉手機的到底是誰呀？現在可真會教訓人！你這什麼眼神？別這麼看我，呼！氣死我了要！」

程淮的嘴巴抿得更緊了。

沈雲之想著自己不久前差點被這人的一雙手迷住，頓時覺得自己更是傻逼透了，煩躁地推開眼前的人就要走，誰知推了兩下沒推動，正要推第三下，眼前一片陰影下來，嘴上一軟。

沈雲之瞪大眼睛，程淮的嘴唇重重地壓在他的嘴上，兩人一動不動，緊挨著的溫軟卻在告訴他發生了什麼。

程淮的眼睛死死地看著他，深不見底。

那雙不久前把他勾引到的手緊緊地掐著他的腰，生怕他跑了似的。

他貼著他的唇，像是在壓抑著什麼，在沈雲之一個懵懂的下意識眨眼時，終於浮現了一點潰敗：「你不知道，你什麼都不知道！」

「？？？」

「沈雲之，我那麼喜歡你，你一點兒都不知道……」

沈雲之的心，一下炸開了。

他傻了吧唧地呆在原地，片刻後，想說，我他媽都知道呀。

誰知剛一開口，就觸到對方唇瓣。

程淮身子一震，恍惚中以為他在響應，呼吸瞬間亂了，隨即，瘋了一樣，低聲叫著他的名字，舌頭用力闖進那條微張的縫裡。

他要把他吃了。

第 5 章

◎他就要當一個壞蛋！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