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黎程,你幼不幼稚啊。」
紀舒遙被磨得沒了脾氣,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抗拒,只是有些哭笑不得。
「我就喜歡和我老婆坐在一起貼貼,怎麼就幼稚了」,黎程嬉皮笑臉地說著。
他以往的人生里從不存在「舔狗」二字,這話自然而然就說出了口,讓黎程自己心裡都「咯噔」了一下。
紀舒遙一時啞然,她不知道該繼續冷臉,抑或是就這個台階順下去,給彼此留點體面。這樣就還能繼續半真半假,稀里糊塗地過著。
想想她舅媽,嬸嬸不都是現場抓住丈夫的情人幾回,卻依舊在眾人面前過得好像模範夫妻似的嗎?
我能做到嗎?這是紀舒遙在心裡問自己的話。
她盯著近在咫尺的黎程,端凝的神情也同樣映在對方幽深的瞳孔中。
目光對峙幾秒鐘之後,黎程輕輕勾起嘴角,眼神卻糾纏著沒有離開,
「你在想什麼呢?」
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。
紀舒遙恍惚間回過神來,還沒想清楚如何搪塞,一張口卻是「哇」的一聲就要乾嘔。
她如驚弓之鳥一般從沙發上彈起,跑到衛生間抱著馬桶就開始吐,直到眼中泛起淚花。
黎程跟到洗手間,蹲在紀舒遙身邊,不知道如何能讓她舒服一點,只好輕輕拍著她的背。
他看著伏在馬桶邊上的紀舒遙,眉心微蹙,語氣卻溫柔,
「怎麼吐得這麼厲害?醫生怎麼說,這樣正常嗎?」
紀舒遙也吐不出什麼東西,大多時候都是乾嘔。她緩了好久,接過黎程遞來的紙巾擦了擦,站起來。
黎程也跟著她的動作站起來,亦步亦趨跟在身後,有些擔憂地說,
「要不我明天請假陪你去醫院看看吧。」
紀舒遙沒有答話,正走著的腳步突然停頓,轉過頭來,直直盯上黎程的雙眼,
「我還沒想好要不要這個孩子。」
她說得平靜,落在黎程耳中卻成了一句炸雷。
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眉頭緊擰,「啊?」了一句。
紀舒遙沒有閃躲,淡淡應聲,似乎在認證黎程沒有聽錯,
「嗯,我還沒想好。」
說完沒有理會愣在原地的男人,走出臥室,簡單收拾了下茶几上的東西,關掉電視。
客廳一時間安靜下來。
黎程追出來,似乎剛剛消化紀舒遙講過的話,但仍不敢相信。
「你不想要我們的孩子?」
他皺著眉頭,逼著紀舒遙看向自己的眼睛,再一次確認,聲線中帶著不易覺察的輕顫。
紀舒遙凝視著黎程的雙眼。這一刻,他的眼神中攪弄著複雜的情緒,探究,不解,心痛,甚至還有一絲希冀。
等待答案的時候,他下意識緊抿薄唇,眉間是抹不平的皺褶。
「不想。」
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,黎程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輕輕碎掉了,而那些尖利的的碎片又重新紮進他柔軟的血肉,鮮血淋漓,混沌得痛著。
「你是不想要孩子,還是不想要我們的孩子?」
他的嘴唇逐漸失了血色,眼睛卻沒有從紀舒遙臉上移開半分,不依不饒地追問。
紀舒遙本來低下的頭復又抬起,她看著黎程的樣子,平淡得仿佛沒有情緒,清晰吐露兩個字,
「都有。」
不知為什麼,黎程頹然鬆開抓住她手的瞬間,紀舒遙心中有種隱隱的快感。
那條信息之後,也許諶敘是真的忙著,再沒有跟紀舒遙聯繫。
偶爾,紀舒遙點進他的頭像,看到空蕩蕩的聊天記錄,發呆的那幾秒,甚至希望屏幕上突然蹦出來一句話。
不管什麼都好。
她被自己一閃而過的妄念嚇到,不自覺緊閉眼睛瘋狂搖了幾下頭。
許洋洋的微信倒是回得迅速。
—我們回來了,明天在公司有個會。姐,要不明天你過來坐坐?
「我們」自然包括諶敘。
她發信息的時候,抬頭看了眼坐在錄音室里正一無所知沉浸式錄唱新歌的諶敘。眼睛咕嚕一轉,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坐等八卦的壞笑。
藝人哪有什麼朝九晚五上下班的概念,紀舒遙確認好時間,恰好可以下班後過去諶敘公司。
她到地方就在大廳門禁的位置,發了個信息給許洋洋。發送完抬頭的瞬間,視線剛好撞上從裡面出來的諶敘,兩個人皆是一愣。
他怔忪之後,本想裝作平淡的樣子,卻按耐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。心跳也跟著砰砰砰跳得快起來。
紀舒遙看著諶敘的眼睛,突然體會到了一句話。
—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,眼神是藏不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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