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拒絕他,委婉又直接。
唐宋聽出來潛台詞,不過他決定裝糊塗,「我現在很忐忑的。現在身上所有的光環和title都是受學校和我導師的恩蔭。
必須承認,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我導師的學術成就。將來運氣再差點的話,基礎研究行業搞不出新花樣,我只能止步於此。更何況,還有大型計算機和先進的算法在與我們搶工作,有些數據在計算機上設定程序幾秒鐘就能跑完,已經不需要基礎實驗的。我不再努力些,就要被淘汰。」
可憐策略還是有效的,李豫沒有再開口趕他走。
不過再繼續裝可憐下去就不妥,他見好就收,決定轉移話題。
「不過,我必須承認我走到今天是極其幸運的。
我博士時期有位同屆的同鄉,他很聰明。不過他一直說自己搞學術的運氣不好,後來他放棄了博士學位轉行金融。現在他一年的薪水可能是我的幾十倍,你的一百倍吧。但如果說他比幾十個我,幾百個你更加聰明,也不是的。我們普通人的選擇,有時候運氣占的成分比較大。」
李豫稍微動搖些,說道,「你們天才總喜歡自稱普通人。」
唐宋推著她來到客廳,倆人在沙發上坐下,「我哪裡是天才。論智商,你、我、我的同鄉,我們應該在同一水平線上。周圍的天才,我只見過一個,是做天體物理研究的。」
李豫問,「你們學校的?」
唐宋心裡暗喜,新話題李豫感興趣,有聊天的欲望,「不是。普林斯頓的,我那位同鄉的好基友。」
李豫聽明白了,是那個運氣不好放棄博士卻又運氣很好掙大錢的普通人。
真是不爽,年薪是她百倍的普通人。
她把不爽表現在語言上,「那你的同鄉豈不是雙重痛苦,與天才做好朋友被碾壓智商的痛苦,和你這個普通人相比運道不好的痛苦。」
唐宋盯著她,沒錯過她的任何表情,說,「他呀,有個相戀十二年的愛人,這些足以抵消你說的痛苦。如果可以的話,我願意用我的運氣去換。」
李豫瞪了他一眼,「不,唐宋你不會的。你只是說說而已。」
唐宋笑起來,說,「是呀,我只是說說。我會慶幸自己在喜歡的領域有幾分天賦有幾分運氣。為了不辜負這份天賦和運氣,我得加倍努力,不是麼?」
李豫繼續瞪他,「張揚又欠扁。」
唐宋放鬆下來,把身子向後靠在沙發上,「不要嫉妒我,李豫你也有張揚的資本。」
「唐宋,你要點臉吧。誰嫉妒你。」
話題變成插科打諢,也是唐宋最擅長的領域,也是李豫不設防的領域。
他說,「李豫你就是口是心非。我們很幸運從事的研究是自己感興趣的,做的工作也是自己擅長的。我從實驗室出來會覺得困,會覺得乏。但這些都是身體累,心還不累。你不也是麼?
百萬年薪固然誘惑人,不過做自己喜歡且擅長的事情,不是更好嗎?
假如我現在打電話問老陳,他是願意做科研還是願意干金融,老陳一定會毫不猶豫選科研。沒辦法,因為他喜歡。只是他運氣不好而已,現在沒得選。」
李豫同意他說的身累心不累,目前自己對科研還是抱著十分的熱情。尤其是這一趟西行,更是讓她堅定了走科研的道路。她點點頭,「是,不敢說我會一直保持這份熱忱,至少現在我很喜歡自己的專業。這份喜歡比不上你們的熱愛。我當時去讀博是屈從現實條件的。我們專業讀master沒有獎學金,只有PHD才有獎學金。」
唐宋決定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一下,「李豫,你不坦誠喲。去美西讀博不是因為傅從玉在那邊嗎?」
他邊說邊觀察她的反應,見她沒躲閃,又不敢讓話題在傅從玉身上多停留,遂又問起來,「美東幾所藤校的經濟學不比你們學校排名靠前?還是給藤校給的獎學金比你們學校少呢?不應該呀,私立大學怎麼也比公立的慷慨。」
李豫說過在感情上move on,的確是move on。她根本沒在意唐宋言語中的試探。
此時,她需要陳述一件事實,「唐宋,你以為藤校是隨我挑揀的呀。太看得起我啦。美西的offer是我收到的唯一一個美國本土高校offer。你能隨便拿offer的藤校把我拒了。全部都是拒信,八大皆空。申請季快要結束時,還是我導師慧眼識珠,從萬千申請人里選中我。我是Larry的天選學生。沒有Larry,我可能會淪落到去夏威夷大學念書。」
唐宋很驚訝聽到這段往事,「什麼?李豫你還申請夏威夷大學?從藤校到夏威夷大學,申請季沒有做過規劃嗎?我記得那段時間,傅從玉幫你整理過美國各大高校經濟系的申請信息。怎麼會?」
李豫玩著自己的手指頭,回憶起那段時光,「跟你沒法比。我無突出興趣愛好,性格不突出,不擅長表達,大學時只顧著考試,也沒有大牛幫著寫推薦信。
夏威夷大學真的是在我拿到美東學校拒信後,心灰意冷申請的。
那會兒,我的同學們要麼已經保研,要麼工作已有著落。
我這不是心裡煩躁嘛?隨便就找了一家沒有截至的大學,申請材料用的還是你們學校的,一字未改。
不過,如果沒有好的offer,我也不會去留學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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