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頭,體委發完信息後有點忐忑,不知道自己話的分寸是不是適度,自己會不會多此一舉了。直到一個多小時後,十二點半了,他才收到第一名的回覆。
「那天體育課,我好像拍了你一下,下手有點沒輕沒重,抱歉啊。」
體委疑惑了。
什麼意思?到底看沒看他上頭說的那堆話?
但是秉承著對成績的崇拜以及對喻哥的眼光的崇拜,他只能順著說:「啊不用不用,沒事沒事……」
睡著之前,體委突然想通了。他喻哥看上的人,當然也一樣高深莫測啦,當然啦!
*
早晨的校園籠罩在縷縷秋雨之中。
喻明希踩著早讀鈴聲到校,如今是他每次要勞煩言秋起身讓道,言秋比他自覺得多,不用他出聲,就主動站起,把自己椅子往桌底推推,給同桌留出一條輕易便可通過的過道。
禮貌、客氣,且疏離。
但擦身而過時又並不嚴格遵守異性間的社交距離。
他身上攜帶著外頭涼涼的濕潤,輕輕地掠過言秋鼻尖。
他來時的雨比她出門時的大。他身上有清涼的藥物的味道。
好歹,今天知道穿長袖了,即使全班只有他一個人穿的是單衣。
言秋自認不是扭捏的人,課代表在上頭結束了領讀,開始自由閱讀時間,她便一分鐘不耽誤,從書包里找出個小袋子,抓著伸到喻明希眼前。
喻明希木然地移動視線,就看小袋子,不看拿袋子的人。
言秋擱下袋子,在他未打開的書本之上。是給他的意思。
「感冒藥。」她言簡意賅。
喻明希眼皮子垂下,只看著小袋子,不做其他反應。
不知道是最近他頭髮長長了還是怎麼的,有點搭下來的時候,言秋想起了好友常說電視劇男主「順毛好乖哦」。
言秋低聲問他:「你怎麼不說話。」
喻明希里側的手,在凳板上壓得指尖都發白,就為了忍著,顯得冷淡一點。但是這會兒她都說了兩句話了,還給他拿了藥。女孩子主動求和了,不是他沒脾氣。
所以手鬆了,修長、堅硬的指甲蓋又恢復了血色。
他偏過臉,好像看她,又沒完全看。
「說什麼。」
他開口的時候言秋又聞到了那股子涼涼的藥味,比剛才在他身上聞到的重一些。
這個藥味挺熟悉。前段時間父親操持家事太辛苦,事後重感冒大半個月,咳得天天要去做霧化,那時就是這個氣味。
言秋眼神比喻明希定得多,直接看他,不用掩飾。看他的彆扭,看他裝酷但因態度軟化而放鬆、不再下撇的嘴角,看他硬而直的輪廓線、高挺的鼻骨和絨絨密密的睫毛、黑黑順順的額發產生的反差。
昨晚話說得那麼沖,今天他還是起大早去醫院了。
言秋說:「這是我結合經驗選出的最有效果的感冒藥,不用謝。」
輕快的、微微上揚的尾聲。
喻明希沒忍住轉向她。她倒瀟灑,說完也不等他反應,自顧自開始看書了。
啊,沒看到。
她剛才說話的時候,應該是眼睛亮亮的,有點小驕傲、又狡猾的樣子。
一定很好看。
*
像體委說的一樣,他們最近球約不斷。
今天下午他們去外校踢了場足球賽。算天公作美,中午之後天就放晴了,不再是前幾次淅瀝冷雨,球員們踢得酣暢淋漓。
晚自習開始了一會兒,他們才回到學校。
今天發下的數學練習卷被大大攤開在桌面,言秋已經做到第二頁,又被填空的最後一題卡住,正冥思苦想。喻明希要回座位,她都沒捨得起身讓道,就坐著,手扶凳板顛了幾下,整個人扁扁地被夾在椅背和桌沿之間。
喻明希看著,怕她真扁了,及時扯住她椅背一側的杆。
「我沒那麼胖。」他嗓音沉沉地說。
言秋覺得耳朵有點麻:「哦。」
然而坐下後,蠕動著要把自己擠扁的變成喻明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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